还记得这句话,语气、音调、内容一字不差。
他想回答“是,我跟迟森一样中戏毕业,对剧本的想法有参考价值”,但他的身份实在太没有说服力了,只会让辩驳显得苍白无用,暴露出没有存在必要的自尊。
没人教过他剧本围读时经纪人不该发表评论,甚至咖位不够大的演员也会迫于生存压力、权衡利弊后选择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让剧本就这么烂下去。
毕竟演一个烂角色总比无戏可演强。
陆温寻不会给贺迟森接烂剧本,他面对的编剧因为承蒙盛誉的作品培养出极高的自尊心;当权威性遭到质疑,特别是质疑声来自他这样的小人物时,难免变得咄咄逼人。
即使他的建议能为剧情锦上添花,使人物形象更生动饱满,在对方看来只觉得“你算什么东西,敢对我的作品指手画脚”。
为了后续拍摄顺利进行,陆温寻只好将自尊踩在脚下,赔笑着道歉,说不好意思,自己没礼貌多嘴了。
贺迟森期间一直保持着沉默,很聪明的做法,那种场合说什么都不对,责备显得多此一举,维护又显得关系不纯。
但他见不得陆温寻受委屈。
夜晚不开灯的房间,噪杂刺耳的声音全消失了,只听见热烈的喘息,仿佛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忘我地彼此纠缠。贺迟森倾其所能讨好陆温寻,试图从他身体里带走别人留下的东西,然后再留下自己的。
应该只记得屈辱感的。
但陆温寻同样无法忘记的还有电影首映贺迟森扮演的角色那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息、微张的嘴唇,和目光里充满遗憾的深情。
这是对“你还想她吗?”最好的回答,比“不,我不想她”更含蓄,也更深刻。
他早就知道贺迟森不需要台词,仅凭演技也能将情绪拿捏得恰到好处,但围读会上编剧不知道,导演不知道,其他演员也不知道。
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贺迟森靠实力说服了所有人,让他提出的建议变得有价值、有意义。
恨意只在类似的时刻短暂变成负罪感。
镜中的自己嘴角莫名有了上扬的弧度,陆温寻立刻收敛笑容,低头漱口,离开前扬手将水珠甩向镜面,映出的面容跟着变模糊了。
心情顿时舒畅许多。
他走到客厅,从沙发上拿起笔记本电脑,走回卧室,抱着电脑再次躺回床上。
电脑正在开机,陆温寻侧身拿起床头柜led闹钟,拆开,取出里面的微型摄像头。闹钟带去杀青宴前清过一次储存卡,半个月下来又录进去不少,派得上用场的估计只有几个小时。
视频导进电脑,陆温寻只留下贺迟森露了脸的性爱片段,其余通通删掉,做好切片后按日期命名,逐一上传云盘隐藏文件夹里。
一共八百多个g,全是类似的视频,主角是他跟贺迟森。
只有他跟贺迟森。
和方宸对峙说的那些话完全是虚张声势,那段肉体关系他甚至不愿意让它存在于记忆之中,光是听见这个名字就让他反胃,更别说录像了。
为什么他不厌恶跟贺迟森做爱?第一次没有,后来的每一次也没有。
是恨意压倒了生理反应,还是他觉得贺迟森比方宸干净?
还是说,他真的享受呢?
坦白来讲,视频素材早就够了,为什么他还坚持不懈地录像?
仿佛为跟贺迟森上床找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一样。
陆温寻没敢往深处想,退出云盘删除本地视频,删到最后一个犹豫了一下,双击点了播放。
是昨晚的录像。
最开始还看得见人,摄像头拍到贺迟森的侧脸和上半身,一手压着他的背一手掐着他的腰把他按着后入。用这姿势做了一会儿,贺迟森抽出性器,往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说:“换个面。”
陆温寻顺从地翻身,收腿跨过贺迟森时用脚尖轻轻蹭了蹭贺迟森的小腹。
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有过这样的挑逗。
之后贺迟森的操干变得又急又凶,仿佛想把他整个人捣碎了吃进嘴里,高潮前还掐住他的脖颈,让他的快感陡升至濒临晕厥的程度。
肉体碰撞的声音、粗重的喘息和急促的呻吟刺激着陆温寻的鼓膜,他感觉到下体开始有了反应。
但他从来都不是同性恋,真该死。
一个人能因为被操得太爽而改变性取向吗?又或许他是?同性恋倾向能够遗传,他从陆越铭那里得到了这种基因?
无从得知,也不重要了。在他拥有爱人的能力时还能去分辨,但那时他对谁都没动过心,现在想搞明白这个问题已经晚了。
他现在能感受到的除了麻木,只有痛苦。
不,不止这些,还有贺迟森带给他的令人窒息的快感。
陆温寻删除最后一个视频,清空回收站,关上电脑,把微型摄像头塞回led闹钟,然后拿起手机给贺迟森发了条消息。
【晚上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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