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那把达克摩斯之剑即将落下。
明明她选这条裙子是为了与陈宴的领带相称,也是为今天这个喜庆的日子讨个好兆头。
可是……
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她的心一片狼藉,像是暴风雨过境后,被摧毁得一点根基都不剩了。
就连那相片中裙摆上的酒红色都像是她的心头血。
心上传来的寒意与疼痛交织,她甚至分不清究竟是因为手心上的伤痕还是因为自己真的痛心。
她只能感觉到好痛,好痛。
身上仿佛要被这一阵的痛意麻痹,将她铸成仇恨的器皿。
视野渐渐暗了下来,车子已经驶入了停车场。
倘若不是她已经没有泪可以流了,她当真要以为刚才那一刻的黑暗是因为自己为他哭得失明了。
思来想去,她却又自嘲般勾着嘴角。
她开始觉得,她和失明有什么区别呢?
她的心已经盲了。
不然要怎么解释她还会再一次一头扎进陈宴为她精心编制的陷阱里,并且甘之如饴呢?
“少奶奶,是您自己上去还是?”司机将保姆车停稳,这才敢回过头去看林玄的表情。
“我自己上去吧。”她长叹一口气,将长甲再次嵌入了手心,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可她知道的,自己的脊背根本挺不起来。
浑身乏力,她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因为体力不支而晕倒。
如今她全然是依靠着那一腔愤怒在支撑,支撑着她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一步走入电梯。
高层专供的电梯畅通无阻,很快就到达了顶楼。
嘈杂的声响已经在她耳畔回响,箭在弦上,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从包里拿出镜子,粗略地检查了一番自己的妆容。
本是为了防止自己结婚登记时过于感动而落泪上多了几层定妆,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她确认没有被哭脱妆,这才迈出步子走出电梯。
一声接一声的“陈太太”,一句接一句的“总裁夫人”,听得她牙酸。
她很想发作,告诉所有人她现在不是那个人的妻子,以后也不会是。
可她的行为模式仿佛早已被常年的规训设定好了,无法挣开。
她没办法撕破脸——
至少在外人面前没办法。
即便此刻她已心乱如麻,也仍旧没办法做到板着脸,反倒皮笑肉不笑地回应着向她打招呼的众人。
她从小就浸淫在名利场,即便听到身旁有人窃窃私语,说她是上门来找小陈总要说法的,她也依旧能笑意盈盈地装作听不到。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她不能同时也没必要将这些情绪在外人面前倾洒。
她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她很清楚。
当她进入陈宴办公室后,陈宴的助理孙裕还站在他桌前汇报工作。
孙裕脸上一僵,就连眼神都有所瑟缩,“小陈总我……”
坐在座位上的陈宴与林玄视线交汇的那一刻,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却依旧站起身压了压孙裕想要将文件抽起的手,“照我说的做,另外去把门关上,文件就放在这里。”
“是。”孙裕眼里既害怕又感激,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过一番,怯生生地关上了门。
林玄脸上的表情一直没变过,直到听到关门声的那一刻,支撑已久的笑肌才猛地坠落。
她无神地走到他的桌前,陈宴同样也绕过了办公桌,上前牵起她的手。
“亲爱的你……”
啪——
他的声音在林玄的巴掌覆到他脸上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巴掌声干脆利落,他的侧脸瞬间泛起一片红。
他没抱有什么希望,林玄这个表情来找他是什么目的,他很清楚。
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
在他第一次向她求婚的时候。
正如她口中所说的,他很卑劣。
他卑劣地用尽了一切手段,想要将她留在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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