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
花大姐怒气冲冲地冲着墙壁那头吼了一句。
为了不吵醒同一个房间的舍友,她特地用外套,围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让大部分的音量,都流向了她面前的这堵墙壁。
似乎是她的警告起了作用,声音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花大姐满意地点了点头,正准备让耳朵离开墙壁,几倍于刚刚的声响,就猛地炸响在了她的耳边。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花大姐被气得几近晕厥。
她强忍着不适,又听了一会儿,忽然发现声音的来源,似乎不是墙壁的另外一面。
于是,花大姐顺着声源一路往下,直到她的下巴,卡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她才被迫停下。
原来是因为,这张在角落里的床,紧紧地挨着墙壁放置,才会让从床板下发出的声音,传导到了贴合的墙壁上。
真要是隔壁还好说,但这张无人认领的床,为什么会从床下传出声音?
花大姐越想越觉得可怕。
她想要赶紧离开这里,但她的身体,却不争气地僵在了原地,动都动不了。
还是偷偷看一眼吧——
她用不像平时那么灵活的手指,扒拉开只有薄薄一层的床垫,透过床板间的间隙,战战兢兢地看向了本该空无一物的床底。
善意的谎言
室内的光线,本就只有从走廊渗入的那一丁点,花大姐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努力端详了半天,却只看到了黑漆漆的一片。
与此同时,那阵诡异得让她不停颤抖的声响,也渐渐归于了沉寂。
她咽了一下口水,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终于确认声音,已经尽数消失。
床板下那黑漆漆的一片,也很符合它本应该有的样子。
体温慢慢回升,心跳徐徐下降,花大姐总算是找回了自己对身体的支配。
她第一时间弯下了身子,准备将床垫重新铺整齐,让自己舒舒服服地睡个好觉。
然而,直到她凑近了才发现,那黑漆漆的一片,压根儿就不是她屁股下这张床投下的阴影——
一张面目全非的脸孔,正死死地扒在床板的下方,甚至没有留下一丝缝隙。
两颗占据了全部眼眶的黑色眼珠,充满恶意地吸附着花大姐的脸,并且随着她的移动,不断地从眼眶里,发出黏稠的水声。
“咯吱咯吱”得既像是某种爆浆的食物被咀嚼,又像是腐烂的植茎,被人一脚踩扁。
原来声音并没有消失,只是刚刚的花大姐无法移动,面孔里的眼珠,短暂地锁定了她,自然不会再制造出任何动静。
“啊!”
花大姐不管不顾地大叫出声。
“救救我!”
她呼喊得声嘶力竭。
但她的舍友们,仿佛隔绝了一切声响,连最基本的反应都没有。
她又尝试着叫了几次訾傲的名字,收到的却只有对方规律平缓的呼吸声。
极度的恐慌中,花大姐意识到自己,必须立马离开这张床。
床垫早在她看到那张脸的那一刻,就因为惊吓而脱手,她要做的就是用最快的速度下床。
不论是逃向訾傲所在的上铺,还是径直打开宿舍的门冲出,她都必须先摆脱她身下的这张床。
未知让花大姐抖得不成样子,但她不敢再继续耽误下去,她将双腿移动到床边,连穿鞋都顾不上,双脚甫一接触到地面,她就立刻起身打算离开。
只可惜,床下的东西,已经等候她多时。
她还没来得及迈出步子,右脚的脚腕处,就感到一阵冰凉。
有什么东西,束缚住了她的行动。
花大姐本以为那是一只手,但当她将头低下时,她的瞳孔立即因为不可置信而收缩——
那张脸,直接用畸形开裂的嘴巴,咬住了她的脚腕。
脱离了见不得光的床下,花大姐隐约地看出了那东西的轮廓。
它勉强拥有“人”的形状。
但它头颅以下的部分,骨头似乎被外力锤得粉碎,软绵绵得没有一丝支撑力。
它的移动方式是贴着床板的底部滑行。
像一只隐藏在阴影处的蛇。
滴答——
有什么东西,落到了花大姐的脚面。
她的意识仿佛陷入了泥沼,过了好几秒,她才迟钝地感觉出那是某种液体。
……水?
为什么会有水?
花大姐的脑海里,浮现出这个疑问,但随即就被无边的黑暗湮没。
到了这种时刻,她反倒失去了害怕的情绪。
因为她知道,她很快就要见到自己的女儿了。
真好。
花大姐如释重负地闭上了眼睛。
……
又有工人失踪了。
而这一次的玩家,却不再那么走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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