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宗西见她噘着嘴,是个被冤枉的不忿模样,原本笃定的心又开始动摇——也或者是,他实在不愿接受妹妹和男人幽会的事实。
他深呼吸一口气:“行,我现在就去打电话,你跟我一起。”
攸宁嗤了声:“一起就一起,要是你冤枉了我,你要给我道歉!”
宗西瞥她一眼:“你大晚上一个人偷偷跑出去,不管是做什么,那都是不对!”
攸宁哼哼唧唧道:“我已经十九,爹都说不用管我太多。”
宗西哂笑:“那要不然你跟我去把爹叫起来,问他你一个姑娘家,大晚上自己偷跑出去玩,有没有问题?”
“好啦好啦!”攸宁一副怕了他的样子,“我错了还不行吗?”
宗西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攸宁跟着宗西,到了他装着电话机的书房。
宗西拨通了王家电话,接电话的是王家管家,听到是霍家大公子找自家公子,很快叫来了王家公子听电话。
“大公子,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听攸宁说她今晚去夫子庙遇到了你们兄妹?”
“是啊,我和妹妹看川戏的时候,遇见六小姐一个人,便邀她一起逛了。”
宗西不动声色瞥了眼站在旁边,颇有几分得意的攸宁,淡声应道:“哦,那没事了,我就是随口问问,代我向伯父问好。”
挂上电话。
他转头面无表情看向嘴角弯得老高的攸宁。
先前攸宁还觉得王家兄妹打扰了她和薛槐的约会,眼下却是对那兄妹二人感激不已。
因为洗脱了嫌疑,她面对宗西的目光,便越发理直气壮:“大哥,我不就是偷偷跑出去玩儿么?以前又不是没有过,你为何忽然这般疑神疑鬼?竟然怀疑我跟人幽会?我霍六小姐,若真有喜欢的人,那也是堂堂正正,才不会偷偷摸摸?”
霍六小姐向来堂堂正正,说起谎来也是。
宗西一言不发望了她片刻,嘴唇翕张了下,原本有许多话要质问,但到底是什么都没说,只挥挥手淡声道:“行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如今世道不安稳,以后晚上不许一个人跑出去!”
“哎呀知道啦。”攸宁摆摆手,一溜烟跑了,显然是将这话当作耳旁风。
宗西靠在红书案旁,长长舒了口气。
事实似乎已经明了,攸宁就是大晚上自己跑出去夫子庙玩,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往常都不知干过多少回,被逮住也不是一次两次。
看起来好像当真是自己多心,冤枉了她。
就如攸宁所说,霍六小姐做人向来坦荡,真有喜欢的男子,根本无需隐瞒。
然而想到碧云的话,宗西心中依旧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况且,他也确实觉察到了攸宁身上隐隐的变化。
这厢,回房的攸宁,因为成功躲过大哥的猜疑,乐不可支地倒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又想到什么似的,起身拿过挂在床头的兔儿灯。
她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当时薛槐看王公子给自己送灯时的表情,分明就是在吃醋,所以才过来将灯抢了去。
想到平日冷静克制的薛槐,也会吃醋,她又是乐得倒在床上,打了几个滚。
滚了一会儿,又想到今晚在角门外道别,薛槐亲自己的反应,忽然就开始浑身燥热,身体不由自主涌上一股渴望。
霍六小姐已经十九岁,身体自然也蠢蠢欲动过,但从前都是懵懵懂懂,这回却是很清晰地感觉到那渴望是因为谁。
她想起薛槐英俊的面容,想到那双望向自己时漆黑幽深的眼眸,想起对方牵着自己的大手,以及宽阔有力的胸膛。
越想越不得了,她猛地坐起来深呼吸了几口,那燥热才稍稍平息。
翌日晚上快九点。
在翠儿关灯出门回房后,原本躺在床上的攸宁,照旧悄咪咪爬起来,换上衣裳,蹑手蹑脚出了门。
她像过去每个偷偷去见薛槐的夜晚,怀着满心雀跃,轻车熟路摸到角门边。
又鬼鬼祟祟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才小心翼翼将门打开一条缝隙,悄无声息钻了出去。
为了保险起见,薛槐通常在前方转角处等她。
攸宁出了门,深呼吸一口气,朝前方欢喜地小跑去。
然而跑到那转角处,却没见到薛槐。
她站在原地,借着周遭高墙大宅里传来的一点夜灯微光,左右四顾了一下,有些奇怪地摸了摸头。
原本是想开口唤一声,但静谧的夜晚,落针可闻,再小的叫声,也会显得很响亮,她担心被人听见,只能先作罢。
她左顾右盼继续往前走,忽然听到一声猫叫,从旁边窄巷传来,忍不住好奇走过去。
只是刚踏进窄巷,便被人捂住嘴朝一棵大树后拖去。
攸宁还未挣扎叫出声,熟悉的声音已经在耳畔低低响起。
“是我,有人跟着你。”
攸宁一时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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