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里跳跃的情绪更饱满了。
凌逸:“……”
他右手还托着乐晗膝弯,手指不自觉收拢,又像陡然察觉什么似,稍稍放松。
他略直起身,单膝抵在床沿稳住平衡,从乐晗肩后抽离的手很轻地碰触了一下他的脸颊。
只是极小心地掠过,把被压住的头发捋了出来,而后另一只手从乐晗膝弯,缓缓滑上小腿,最后才握住他的脚,替他褪去拖鞋。
鞋面离开脚背,露出薄薄一层肌肤,近乎透明,青色筋络在皮下若隐若现。
凌逸拇指不着痕迹擦过脚背那处凹陷,松松圈住踝骨,下方的凸起小巧白皙,被不轻不重摩挲几下,就会泛起自然的浅粉。
垂下眼,凌逸松开乐晗的脚,将它们平稳地安放在床上。
“熏香是我房间的。”他掖好被子,双手重新交叠在身前,“如果您不喜欢…”
“你失眠?”乐晗投来的目光流露几分关切。
凌逸站着不动,看着他,眼神寂静,“有段时间会,现在…还好。”
这里停顿有些微妙,但乐晗已经陷进枕头里,“留着吧,不难闻。”
那颗脑袋蹭了蹭枕面,像只找到舒服窝点的猫,发顶还翘起一撮呆毛。
凌逸的目光愈发柔软,如同将人浸入温水里游弋,“少爷请休息,我先出去了。”
然而预想中的关门声并未响起。
百叶窗隔绝了月光,黑暗中,凌逸挺拔的身姿顿住,欲要离去的步伐缓缓调转。
他悄无声息地绕过床尾,来到另一侧。
乐晗正安然沉睡,呼吸均匀绵长,唇边的发丝随着吐息轻轻颤动。
他睡觉向来偏爱右侧——刚才凌逸安置他时也特意遵循了这个习惯。
而此刻站在这里,能比左侧更近十公分。
凌逸就这样静静伫立,纹丝不动。
月光勾勒他挺拔修长的轮廓,马甲上的银链怀表泛着冷光,胸前的手帕折成完美方形,剪裁精良的礼服严丝合缝包裹着身躯。
仿佛从维多利亚时代的旧油画里,走出的贵族绅士。
就连胸口起伏,都沉静到几不可察。
没有一处,不在诉说着极致的克制与优雅。
可月色渐浓,那样优雅的一片影子却如流动的黑绸,缓缓覆上乐晗的身体。
终于,动了。
戴着白手套的手从黑暗中伸出,在距离乐晗鼻尖一寸处悬停。
凌逸深深吸气,平稳的呼吸开始变得紊乱,在寂静中扭曲变形。
一束月光穿过百叶窗缝隙,照亮他半边脸庞,镜片反射的冷光下,清俊的眉眼蒙上阴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些微森白的齿尖。
那只手在乐晗唇边颤抖,手套下的指节神经质地蜷曲又舒展。
直到睡梦中的人无意识翻身,动作才突然僵住。
镜片后,血色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如同发现猎物的毒蛇,死死锁住那截微微敞开的衣领。凌逸缓缓俯身,鼻尖几乎贴上那片裸露的肌肤。
墙上的影子扭曲拉长,最终完全笼罩了床上的青年。
白手套被轻轻褪下,修长手指隔空描摹着乐晗的轮廓,从眉骨到唇瓣,最后悬停在脆弱的喉结上方……
夜莺啼叫划破寂静。
凌逸身形一滞。
他直起身,目光却始终锁定床上的人,没有片刻离开,重新戴好手套的动作依旧一丝不苟,交叠于身前时,姿态优雅得体,仿佛刚才的时间被完美割裂。
临别时,他最后在门边驻足。
月光从门缝渗入,为他镀上一层银边,房门闭合的刹那,镜片上的反光彻底消失。
然而那双酒红色眼眸却在黑暗中剧烈波动,浓密的睫毛也遮掩不住其中翻涌的漩涡,像是被迫中断的盛宴,反而激起更深的渴望。
凌逸不忘对着紧闭的房门深深鞠躬。
声音比白天更加温柔,温柔得令人沉醉:
“祝您晚安。”
二楼走廊彻底陷入黑暗。
唯有凌逸经过时,墙角的感应灯才会亮起微弱黄晕,但也只够照亮他脚下三寸地毯,很快又熄灭在身后。
如果不是门开时漏出的那一线光,没人能看出,走廊尽头有扇门。
门后,简陋到与这幢别墅格格不入的房间里,没有装饰画,没有摆件,连床单都是最朴素的灰白色。
唯一亮眼的,是临窗角柜上那个红木八音盒。
漆面斑驳,铜锁锈蚀,却一尘不染。
随着“咔嗒”轻响,盒中流淌出《致爱丽丝》的旋律,而本该翩翩旋转的舞者,却不见踪迹。
镜面空空荡荡,映出旁边扭曲的倒影,又很快被掀起。
暗格里,一双泛黄的手套整齐叠放,血迹氧化成诡异的褐紫色。
凌逸没有触碰它们。
只是将交叠在身前的手缓缓垂落,白手套随重力滑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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