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大征兵,哎……听说是西羌那边打得厉害,上头想着打次狠的,让这战事有个了结,免得年年边关都小战不断。征兵男丁二十岁到六十岁,家中符合条件的男丁两人及两个以上的,必须出一个人头!男丁超过五个的,得出两个!哎,要是家里有钱又不愿意服役的,可纳钱减免,一个人头交免役金十贯。”
“大抵就是这样了,你们回去自个儿商量吧。”
是大事儿,但陶礼也愁得说不出更多的话,三两句就把话讲清楚了,然后又叹着气把聚齐在大晒场的村民们撵了回去。
说完,陶礼也带着儿子回了家,只留下其他村民们又纷纷乱了起来。
“十贯钱?不就是十两银子!我的天爷诶,哪儿来这么多钱!”
“上回才是五两!这下直接翻了倍,那不是逼着咱上战场嘛!”
“上回还是三丁抽一,五丁抽二呢!这回要求又多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幸好幸好,去年家里几个不争气的子孙闹着分了家,分下来再看,家里符合要求的男丁都不到两个了。”
“哦!那也好,干脆我也回去叫我爹把家分了!老命要紧嘞!”
“完了完了,我家里哥哥弟弟多,老爹也不到六十岁,这下完了!”
……
更甚至说起来已经涕泪横流,怕得要死了,脸上全是愁容。
杨禾拉着羌原的手寻到赵家人,果然见赵田氏和赵树林也是一脸发愁,赵树林半蹲在田埂上,拿手用力搓着脸,好半天才叹了一口气。
征兵(一)
赵树林四十多岁,赵安业也早过了二十岁,可不正好符合征兵的条件。
杨禾见二人发愁,忙说道:“婶子,这上战场可是九死一生的事儿,可不能让安业去啊,这免役金得交,你家要是没钱,这钱我借给你!”
这亲儿婿还在呢,这话倒用不着他说,林青锋果然也立刻站了出来,急忙道:“我存了钱的,家里的免役金我给,爹娘不用担心。”
赵安月也忙走过去挽住娘亲的胳膊,晃着说道:“是啊,娘,爹,你们别愁了!”
家里也存着些钱,虽然不够十两,但再四处凑一凑借一借总能凑齐的,只是十两银子啊,这得多久才能赚回来!怎么能不心疼!赵田氏想起就是叹气。
好一会儿,她又说道:“这事儿小尘还不知道吧,他和李小子还在镇上没回来呢。”
杨禾却说,“婶子就别担心他了,他在镇上,消息来得比咱村里还快,指不定已经知道了。”
真说起来,这次征兵杨禾其实半点不意外,也许是因为他去过一次江阳府,见了四处逃窜的流民,听过更多的阳关山那边的战事,潜意识里已经渐渐猜到总有这一天了。
赵田氏听到了也是点头,但还是说道:“去那边和陈嫂子说一声吧,等小尘回来了,就能直接告诉他们了。”
几人说完就往那方向去了,一路上气氛都有些沉闷,连平日里话最多的赵安月都闷闷地不说话,有些不高兴地抱着林青锋的手臂,一路都扁着嘴巴。
申时刚过,陈婶已经在屋里做饭了,之前敲着锣大喊“征兵”的声音她也听见了,这是忙得抽不开身,杏花年纪又太小,总不好让她去听。
“陈嫂子!做饭呢?”
赵田氏进门就喊道,陈婶在灶房没听见,倒是坐在院子里写字的叶杏花看见人了。她虽然在写字,可刚刚的动静也听了个清清楚楚,这时候哪有心情认认真真地写字,心思早就飞出去了。
小姑娘立刻站起来,忙问道:“赵婶!外头到底发生啥了?征什么兵啊?”
赵田氏没有和她细说,只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脸蛋儿,如今真是养得娇嫩白皙,皮肤也是滑滑的。
没一会儿,灶房的陈婶就听到动静出来了,她手里还拿着一个竹编小筐子,里头是洗好的春李。
这春李也是赵安业拿来送给葵哥儿的,他去别村走医了,临走前送了好些果子,又再次和陈葵表明了心意,还说不着急他马上回答,可以等自己回来再给个答复。
“吃点果子吧。”陈婶将洗好的果子放在桌上,又问道,“真是要征兵了?里长都说啥了?”
赵田氏叹着气,将在大晒场上里长说的话又细讲了一遍,陈婶听完后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慢吞吞坐在凳子上。
过了许久她才叹着气说道:“也是意料之中了。今年阳山关的战事确实比往年更多,打得也更厉害,烧村屠村的事儿没个完的。边关那头逃出来的流民也多。”
杏花在一边跟着点头,也扬起小脸儿说道:“是嘞!我们之前在江阳府也遇到了好多逃出来的流民,有些流民还满街拿刀抢钱嘞,还砍人。”
赵田氏给吓了一跳,连赵安月这个小辣椒都抱着林青锋的手臂缩了缩脖子。
妇人更是大叫起来,“哟!拿刀砍人啊!之前咋没听你们说?这也太吓人了!以后可不敢出远门了!”
之前确实没说,之前都是报喜不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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