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
这种矛盾本身就极不寻常。
但奇怪的是,随着接触次数的增多,我并未从他身上感受到那种属于组织的危险。
相反,他偶尔在独处时,眼神会放空,流露出一种与周遭格格不入的孤独。
还有他看向我时,那种复杂难言的眼神,不像敌人审视猎物,倒更像是透过我在看别的什么人,带着点怀念,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悲伤,甚至还有一丝依赖。
这让我更加困惑。
然后,就是那部他“不小心”遗落在阿笠博士家的手机。
屏保上是两个交错的金色徽章图案,一个熟悉,是帝丹高中的校徽,另一个则陌生,带着某种奇特的科技感。
这像是一个谜题,一个直接抛给我的挑战。解锁的过程并不复杂,但当我看到手机相册里那张被设置为隐藏文件的照片时,我的大脑还是宕机了几秒。
帝丹高中门口,熟悉的校门,穿着熟悉的男生制服。两个人勾肩搭背地站在一起。
一个是笑得自信张扬眉眼间是属于工藤新一的意气风发。
而另一个,就是工藤悠木,他笑得一脸毫无阴霾的灿烂,手臂亲昵地搭在“我”的肩膀上,眼神里是全然的信任和亲近。
照片的背景、光线、甚至“我”嘴角那抹惯有的弧度,都真实得可怕。
伪造?
以现有的技术,伪造一张静态照片或许可能,但那种瞬间捕捉到的情感互动,那种只有长期共同生活才能培养出的默契姿态,是任何技术都难以完美复制的。
紧接着,我点开了通讯录。
里面存储的名字大多是我熟悉的——毛利兰、铃木园子、阿笠博士……但备注却截然不同。
给兰的备注是“温柔又厉害的空手道姐姐”,给园子的是“活泼的铃木财团大小姐”,给博士的是“喜欢发明有趣东西的博士爷爷”。
而置顶的那个联系人,名字是——“笨蛋老哥”。
点开聊天记录,最后几条短信的内容,像一把冰冷的锤子,重重砸在我的理智上。
【悠木你到了吗?回个消息,告诉我你安全。】
【……接电话啊,悠木。】
【……对不起……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
一条条,一句句,那字里行间几乎要溢出来的焦急、恐惧、担忧和深深的自责,绝不是任何一个陌生人能够伪造出的情感。
那是一个哥哥,在意识到弟弟可能遭遇不测时,最真实、最痛苦、最无助的心声。
平行世界。
这个原本只存在于科幻小说和理论物理讨论中的概念,第一次以一种无比真实,甚至带着血腥气的残酷方式,狠狠地砸在了我面前。
我,工藤新一,在另一个世界,有一个叫工藤悠木的弟弟。
而且,那个弟弟,在那个世界,似乎正是因为“我”的缘故(或者说,因为那个世界的“我”没能保护好他),而遭遇了不测,失踪了,甚至可能已经死了。
所以,这个出现在我面前的工藤悠木,是来自那个世界。
然而,还没等我将这些混乱得如同毛线团的线索理出个头绪,更颠覆认知的真相,就以一种近乎残忍的方式,砸到了我脸上。
那张突然出现的照片,百货公司监控视角,爆炸后的废墟,浓烟尚未完全散去,残垣断壁间,躺着一个穿着熟悉衣服的身影——工藤悠木。
他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脸上毫无生气,身下的血迹蜿蜒刺目。
而照片右下角,那个精确到秒的时间戳——正是他推开波洛咖啡厅大门,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
我几乎是颤抖着手,立刻拨通了他的电话。
他接起了,声音如常,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背景里还隐约传来早间新闻节目的声音。
活生生的。
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寒意,像潮水一样瞬间席卷了我,几乎让我握不住手机。
我对着电话,声音干涩地质问了他。关于那张照片,关于时间,关于他到底是谁,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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