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口拒绝了婚事,以一种体面的方式。
蒋绘岚苦中作乐的想,也许她该感谢他没让她太过难堪。
“他们……会结婚吗?”
不知道。
蒋鹤通取过拐杖,没让她搀扶,“不管他们有没有结果,你都应该打消你的念头。婚姻的前提是两情相悦,而他……不爱你。”
蒋绘岚身体晃了晃,想起什么又抬起头,“爷爷,当年究竟怎么回事?您让他放下当年的事,是指翟夫人指控他是杀人凶手吗?”
蒋鹤通步伐一滞,拐杖“咚”的一声砸在地上,沉闷又响亮。蒋绘岚赶忙上前扶住他,“爷爷?”
“……没事。”蒋鹤通定了定神,“你记得?”
他以为她应该没了印象,毕竟那时候她还那么小。
“只记得一点点。”
蒋绘岚苦笑,小时候她有段时间经常做噩梦,梦见一个女人掐着一个男孩的脖子,神色狰狞地喊着“杀人犯”“去死去死”之类的话。
由于年纪太小,记忆很模糊,直到后来大了些,偶然见过一回翟夫人,才想起梦里那个女人就是她,而那个男孩便是翟庭琛。
“他真的……”
“没有。”蒋鹤通严厉地看向她,“他没杀人!”
蒋绘岚松了口气,她也不信,但那副狰狞的面孔实在太过深刻,总让她心有惴惴。
“爷爷,到底怎么回事?”
蒋鹤通默然,这么多年了,当事人有的化做尘土,有的精神失常,有的看似正常,实则一直背负着看不见的枷锁。原以为时间能解决一切,却不过是将伤痕烙得更深。
他盯着虚空中某个点,神情渐渐变得怅惘。
“你还记得当时发生的场景吗?”
蒋绘岚摇摇头,应该是在翟家,但她忘了为什么去。
“因为翟家长子翟景爵没了。”蒋鹤通想起那个孩子,不由露出几分可惜。
那是个十分温柔良善的孩子,作为两大家族翟家和谷家强强联合下出生的嫡长子,身上没有一丝骄矜之气,知礼、懂礼,对待翟庭琛这个弟弟也是爱护有加,一言一行皆是君子端方、无可指摘。
可也正因为如此,才造就了之后的悲剧。
不,应该说最大的悲剧是他生活在翟家,一个藏污纳垢、无比恶心的地方。
父亲与小姨有染,不仅生了个私生子,最后还吞并了外祖家资产;母亲为了报复出轨,父亲不但知情,甚至推波助澜,只因那个出轨对象有权有势,他可以从中借力。
就连裴肃的出生,都有他的手笔,为的就是做实他们的奸情,掣肘那个男人。
什么夫妻情分、爱情、父子血缘,在原翟家主眼里都敌不过利益二字。只要有利,他可以亲身上阵使美男计,也可以亲手奉上自己的妻子。
翟夫人所谓的报复,最终只伤害到了她和两个无辜的孩子——
裴肃不能选择的被生了下来,伴随他长大的是父亲不祥、母亲漠视,以及从此无法接触异性的永久创伤。
而翟景爵得知真相后,一直以来信仰的世界猝不及防崩塌。威严的父亲卑鄙、无情、心狠手辣;慈爱的母亲放荡、恶毒,肆意欺压幼子;爱护的弟弟不是同父同母,而是父亲不轨的证明和工具。
这所有的一切,都叫受君子教育长大的他难以接受。
“他纠结、煎熬,然后……跳楼自杀了。”
蒋绘岚惊得差点咬到舌头,自、自杀了?
“因为善良,他一边唾弃父母,一边又能理解他们。母亲可怜、弟弟可怜,就连父亲也都有他的理由,他不忍心责怪任何人,可又受不了真实世界的肮脏,最终只能自我毁灭。”
这也是他性格中的缺陷所致,温柔过了头,就成了懦弱,懦弱得不想改变,只想逃避。
蒋鹤通相信,换了翟庭琛处于他的位置,绝对不会是同样的选择。
然而假设就是假设,他们的身份不会随着一句“如果”发生改变,过去的时光也不会回溯。
何况当时他的年纪也没多大,成年人尚且不一定能接受,又如何能去责怪心智并未完全成熟的他。
只能说有些人根本不配做父母。
蒋鹤通面沉如水,大人们恣意妄为,却要孩子们承担苦果,何配为人!
蒋绘岚也不免唏嘘,幸好她的父母正常,还有个疼爱她的爷爷。
“翟夫人就是因为这样,受刺激太大,才精神失常、胡言乱语的吗?”
“不,那时候她还有理智。”蒋鹤通神色黯了黯,突然沉默下来。
“爷爷?”
蒋绘岚握住他的手,眼中惊疑不定,不是说自杀吗?
“翟景爵是自杀,但……确实和小琛有点关系。”
“是我打碎了他的象牙塔,将他拉进了漩涡中。”翟庭琛慢慢走在不算宽阔的山间小道上,身侧不远处便是悬空的山崖。
顾茉莉站在他另一边,几步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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