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立即站起身,低头老老实实挨训。
章先生捋一遍胡子,垂眼望着坐在原位的元汀,“还有你。”
元汀还是头一回被老师这么点名。章老先生威严极重,同学的视线都投过来,他罕见地有些无措,抿起唇。
程卓年猛地抬头,“先生,这不关元汀的事,他没说话!”
宋永连连点头,“先生,全是我和程卓年在吵架而已!”
章老先生无语地瞥了这二人一眼,“我难道会随意迁怒旁人?”
“下次没带纸墨笔砚,都可以举手告诉我,我那有。哼,一个程卓年,一个宋永,没一个告诉你的。”
元汀和程卓年的悄悄话当然也瞒不过章先生的耳朵眼睛。
只不过元汀确实没做什么错事,讲话也只是问人借墨条。元家幼子体弱是出了名的,章老先生和元父还有些交情,自然知道他这孩子不仅天生不足生了一头白金长发,还极易感染伤病,所以养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难得出行也都带着幂篱。
所以在收到元汀的求学信时,章老先生很是惊讶。字体显然是练过的,娟秀不失飘逸灵动,语词诚恳真挚也不失文采,看得出确实是个想求学的孩子。
生在商人之家无法入仕,却依旧对学院抱有向往,实在难得。
所以在元父宴请他,说希望幼子入学时能带着位仆人伺候照顾,章老先生也仅仅只是思索片刻就同意了。
“行了,大家都休息片刻,去上茅房的去上,想说话的就说。”章老先生回到讲台上,开始闭眼冥想。
元汀察觉到章先生离开时怜惜的目光,有些奇怪地捧起脸,回头对吉庆道:“我刚刚表现很可怜吗?”
吉庆摇摇头,又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元汀被他呆头呆脑的模样逗得笑出声。
吉庆挠挠脑袋,“少爷刚刚就和平时犯错被发现时一般无二。我愚笨,不晓得怎么说。”
在吉庆心里,他家少爷是天上下来的人物。要说可怜,他又有什么资格说可怜少爷。但每每少爷蹙眉抿唇,他心都被揪起来了。方才章先生点名少爷的时候,要不是少爷握着他的手不让他动,他都要站起来和章先生争论了。
程卓年和宋永可以和章先生争论,吉庆不行。吉庆只是位仆人,沾了少爷的光才进了书院。没有那个资本。
先生说休息片刻,元汀桌前就围上了好几个人。
什么城西李家城北王家的,都是有名有姓的正经公子。
吉庆被隔在外头,手里还捏着元汀的书袋,里面是元汀亲自收拾了一晚上的物件。
吉庆把书袋的四个角都扯平,想放在自己面前的矮桌上,结果他才直起身,就听哐当一声,一个黑漆漆的小物件从他的衣角掉在地上。
是一块墨条。元汀自己选的花鸟纹样徽墨。
吉庆脑子嗡地一声。这是他方才翻找东西时太紧张,从书袋里把墨条抖出来掉到了自己怀里,这才导致元汀也没找到墨条,才要向程卓年要,导致一系列事情发生。
吉庆望着手里捡起来的墨条发愣。
“你从哪里找回来的?”元汀桌前围着的人散去了,他侧头一看,发现吉庆手中正捏着那块找不见的徽墨,有些惊讶,“我方才仔仔细细翻了一遍都没找见。”
吉庆低着头,声音打抖,“少爷……是我把墨掉到了我身上,对不起,奴才没发现……”
元汀一愣,从吉庆手里接过徽墨,放在了砚台上,“没事,你找回来了。”
吉庆摇头,“不是奴找回来的,是奴弄掉的……”
“是你找回来的。”元汀板起脸。
他的嗓音其实并不柔和,而是清凌凌的,叮咚的山泉水,冷下声时有种强制感,让人不由自主听他的话,“吉庆,你忘记我和你说过什么话了吗?”
“奴、我记得的。我记得的。”吉庆连忙道。
元汀叹了口气,趴在矮桌上,“你别在那发呆了,给我磨墨呀。我都还没开始抄呢,他们都抄完了。”
吉庆跪到元汀身边,就着砚台开始研墨。他本来也不懂怎么磨墨,是少爷教他的。
吉庆刚刚被带到少爷屋里时,跪在少爷床榻前拜见时,少爷的第一句话就是:“别奴来奴去的,我不爱听。”
吉庆当时抖了一下,连忙趴得更低了,“奴才错了!奴才会改的!”
层层帷幔后的少爷被他喊的顿了顿,嘟囔了句什么话。随后忽的皱起眉,翻身倒进床榻里面,床幔被拉垂下,好一会不见声响。
带吉庆来的仆人紧张开口,“那少爷,吉庆他要不要留下?”
本来按理说他不该多一嘴话,少爷院子里没添过人,一直都是老爷夫人那边的丫鬟伺候。这次因为老爷夫人走商的去处远了些,预计会有大半年才会回来,再加上少爷长大了,丫鬟有些不方便的地方,便想着找个新小厮,专门伺候少爷。
元汀院子里的差事一向是香饽饽。主
BL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