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存在于传闻中的上等良驹,性烈,难驯,百年难得一遇。
多少嗜马如命的名将尽其一生寻找都求而不得,如今就这样呈在世人眼前。
陈良玉倒吸一口气,终于收了那副漫不经心的姿态,暗暗搓了搓掌心。
手痒。
场上岳正阳正放出最后一箭,被这玉狮子吸了睛,稍一分心,箭头偏了半寸,沿着草靶的边缘擦了过去。
陈良玉没忍住呛了一口,“用这种扰乱人心的把戏,翟吉这么些年也不见长进,还是这种小人做派。”
岳正阳低着头走出马场,不敢抬头看人,看不出是失落还是愧疚。
“诸位!”
翟吉扶着廊亭边缘,阔声道:“凜朝人杰地灵,来此一遭得见许多豪杰,翟吉三生有幸,北雍爱才,也惜才,这匹玉狮子便是给大家的见面礼,谁有能耐驯服它,不只叫你把马牵走,他日来北雍作客,本皇子还把他奉为座上宾。”
场下人声霎时间鼎沸,谴责之声也戛然化作对宝马良驹的讨论。
一旁的梁丘庭掰着眼皮往下瞅了一眼,顿时也来了精神。
不知是不是错觉,翟吉似乎瞟了一眼挡着她身影的这棵树,颇有挑衅意味地嚅了下嘴角。
“皇上驾到——”
尖细的声音随着明黄色的仪仗队伍如长龙一般蜿蜒过来,观赛的百官与官宦子弟们即刻起身迎驾。
“恭迎皇上圣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渊下了御马,升座驭兽台,“听闻北雍使者今日有宝物要呈,朕也来瞧瞧是怎样的宝贝。”
翟吉手握在胸口弯腰行了一礼,“皇上亲至,不胜荣幸!”
司宾女官忙撤了桌案上的茶盏,换了新茶与糕点上来。
谢渊道:“不必多礼,你们远道而来,是贵客,若招待不周,万望海涵。”
奎戎首领奎乌当即表态,满脸大胡子遮住了他的嘴巴,嘴边的毛发一动一阖,看不着唇齿,“中澟皇帝说的哪里话,吾等在此过得很愉悦。”
谢渊道:“愉悦就好。你们继续,不要搅了你们的兴致。”
翟吉身后一少女从席上跃起,穿着红绣面金丝短袄,银狐皮毛衬领,扎着一头俏皮的小辫子,抢在翟吉回话前开口道:“中澟皇上,这白马我皇兄可宝贝了,我求了多日也不愿赠我,今日在大凜,您说了算,小女子求个人情,恳请您让小女子先出这个头,可否?”
翟吉轻责道:“不得对皇上无礼。”
说罢又对谢渊道:“北雍十四公主翟妤,向皇上问安了。这丫头无礼惯了,还请陛下勿怪。”
谢渊哈哈一笑,道:“准!”
那少女盎然雀跃,沿着木搭的阶梯蹬下来。
玉狮子已被放进马场,正悠闲自在地寻木桩脚跟的嫩草吃。
少女膝盖手肘处皆裹着厚厚的防护,她抓了一把干草,慢慢靠近玉狮子。马鼻子喷薄着热气,嗅了嗅,衔过去咀嚼,她便趁这个空当绕到马的侧面。
陈良玉手臂搭在栏杆上,盯着看,冷不丁冒出来一句:“漂亮。”
身姿优美,毛□□亮,大腿肌铿锵有力。
这马,真好!
真是漂亮。
谢文珺瞥了她一眼,再看看马场里明媚张扬的少女。
陈良玉看她兴致缺缺,也跟着盘腿坐下来。
透过栏杆的竖缝朝下看,翟妤已趁玉狮子不备猛地跨上了马背,遒劲的马前蹄猛地跃起,发出暴烈的嘶鸣。
陈良玉道:“果真好马。”
谢文珺:“你说的是马?”
陈良玉:“不然呢?”
谢文珺拈了一片枯叶,翻来覆去地摆弄,“就是马。”
场上玉狮子就像疯了似的狂奔不止,嘶叫着,欲把马背上的人甩下去,任翟妤如何勒缰绳都无济于事。
谢文珺道:“你若实在喜欢,便下去一试。”
“不是时候。”陈良玉盘腿坐得不舒服,手肘撑在矮几上架起了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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