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因不过是在百官见证之下将先皇牌位送入昭阳殿时,作为保皇党的容王在牌位架上发现了先皇遗诏,其上乃是先皇笔迹,盖印有玉玺和先皇私印,绝无作伪可能。
遗诏有言,诸子不堪大任,唯荣华长公主知情达意、通晓帝王之术,可执掌天下权柄,将皇位传于荣华长公主。
七皇子一派的人自然要发出质疑,但在此之前,代为监国的顾清辞便第一个跪了下去,口呼陛下。
顾清辞本人都放弃了,其余人还能如何,自然只能将临到口边的话压回了心中。
原先朝堂上便是太子与长公主两派人分庭抗礼,顾清辞身后的许多人都是在顾清修死后临时倒戈的,自然也没有多坚定,反倒是长公主一派的人实力强劲,没一会儿便将此事盖棺论定。
顾清蕴登基的事情板上钉钉,而她虽未正式行册封大典,却在第一时间下了两道懿旨。
一道是给路家小将军的赐婚圣旨,这也正常,毕竟路家一直都是长公主一派,路家大小姐更是在长公主身边多年。
哪怕赐婚的对象只是个无甚权势背景的乐坊老板,众人也只是惊诧一番罢了。
反倒是另一道圣旨,引起了诸多不解。
因为这道圣旨下给了教坊司中的一名管事,大家纷纷猜测长公主这一出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边给手底下的人赐婚,一边又给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下休夫旨意,莫非是要对律法下手了?
这种离经叛道的事情长公主也不是第一次做了,百官心中有所猜测,但长公主府如今风平浪静,他们也就暂时装聋作哑了。
而另一边,楚袖挑眉看着一路狂奔而来、不住喘息的玄衣青年,为他递上了一杯清水。
“其实我不要紧的,你也不至于如此。”
原本赐婚圣旨是要送到朔月坊来的,但路眠想着她不愿太过声张,也便央求长公主将圣旨一同送到将军府去,他再亲自送过来。
“无事,只是来得有些急了。”
他将空了的茶杯放回桌上,怀中的圣旨被楚袖接过随手置在一旁,也没有仔细观瞧的意思。
“婚期定在下月初五。”
楚袖讶然道:“怎的如此之近,一应物什怕是准备起来有些难度。”
“尤其是要裁新衣,这才不到一月之期,哪里能做得出来。”
路眠却扣住她的手腕,轻轻摇了摇头,道:“这些东西我都已经备好,下午便将嫁衣送来,你试试合不合身,可有哪处需要改动。”
“你早先便备好了这些东西?”
楚袖看着他,两人互通心意也不过三月,若要将采纳征吉等一应礼数备好,至少也需两月。
换言之,路眠在二人初通心意时便开始准备这些了。
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路眠连忙解释道:“我是想着有备无患,绝无逼迫之意。”
“你如何性情我还是知晓的。”
“既然你已备好,送来便是,我这边也好拟定嫁妆单子。”
两人又亲昵了一会儿,路眠便被楚袖赶着离开,她自己则是转身去和郑爷商量嫁妆的事情了。
彼时郑爷正在大堂中教习孩童,见楚袖下来笑得皱纹丛生,挥手将她喊到身边,意味深长:“如何,可是定下了?”
郑爷有意调笑一番这新嫁娘,但无奈楚袖不吃这一套,环顾四周将孩子们托给花娘后便拉着郑爷离开。
“你这丫头,倒是如此急切。”
郑爷笑骂一句,在房中坐定:“好了,有什么事要找我老头子。”
她将方才事宜一五一十地对郑爷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两人之间的温存。
“什么!”
“怎么这么急!”
郑爷一敲拐杖,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的。
拐杖被他敲得笃笃响,想骂人又在看到楚袖后偃旗息鼓,最后也只是忿忿道:“这个臭小子……”
嘟囔完后又换上一副和蔼面容,对着楚袖道:“内室箱笼里放着只红木匣子,那里头是我先前就给你备下的嫁妆,你取出来瞧瞧,可还有哪里需要添置的。”
楚袖依言照做,从内室里将那只小匣子抱了出来。
这只匣子有些年头了,是他妻子的遗物,如今被郑爷用来放各样贵重物什。
上头挂着个精致的机关锁,解法只有楚袖和郑爷知晓,但她并没有打开,而是抱出来放到了郑爷面前。
“和我还见外什么,打开便是了。”
郑爷将匣子往对面推了推,楚袖没说话,只是伸手抵住了匣子另一边。
无可奈何,郑爷只能自己将匣子启了,将一张纸推到她眼前。
因着只是私下拟的单子,故所用纸张也是极为普通的宣纸,墨痕深浅将满腔心意深藏。
郑爷给她备下的嫁妆丰厚得令人咋舌,几乎可以媲美一些官宦人家婚嫁女儿的分量了。
楚袖没推诿说不要,只是将之放回匣子后对郑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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