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十万。”
何序:“……”她连门都出不了,去哪儿挣十万?
上一次是孩子难产——不等人。她只能把良心交出去,换昝凡再加一万工资解燃眉之急;
这次是死人下葬——还不等人。
不等人不等人,再不等人也得她有东西继续交换,有力气一直往前跑啊。
怨怼、生气,某一秒忽然想放弃。
想到方偲这辈子只能生活在东港,妈妈还埋在那里,自己最后肯定也要回那里,何序用力把头仰起来,睁大眼睛让眼泪往回流。
“好,我想办法。”何序说。
邻居阿姨:“这么多钱,你怎么想办法?”
何序不知道啊,不知道又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电话挂断,何序先把银行卡、微信零钱里的余额提到一起算了算。
只够带方偲去急诊和给晓洁买几条裙子。
剩下十万怎么办?
何序弓身下来,额头抵着地板思考——有什么钱是不出门不花时间就能赚到的。
……网贷。
这个念头出现在脑子里的时候,何序想起过年擦玻璃那会儿,她蹲在五楼窗边往下看的画面。
好惊悚啊。
她抬手摸了摸脑袋,想象自己从五楼摔下去后四肢扭曲,脑浆迸裂的样子。
网贷真不能碰。
但现在,好像没有别的办法了。
何序搜了个网页点进来,填信息、输额度、点提交。
页面弹出加载提示。
一直转。
转了差不多半分钟,提示网络异常。
何序一愣,立刻直起身体切gprs网络——她的手机一直自动连接家里的wifi,以为是wifi有问题——切过来却还是异常。
何序脑子里“嗡”地一声,指尖麻得握不住手机。
她试探着往出打电话、发消息,全都不行。
反应过来看了眼短信,果然是欠费了。
可现在没有网,她怎么缴费?
何序像被困在透明罐子里,看得见出路,但走不出去。她把手机按亮又熄灭,拇指机械地滑动,头一次次磕在地上。
“咚!咚!咚!……”
脖子里的吊坠猝不及防掉出来那秒,何序焦躁无措的目光闪了闪,慢慢聚焦在那上面。
——好纯的红石头。
它值十万块钱吗?
流理台前,胡代正在不疾不徐地摘菜做晚饭。客厅里新装的固话突然响起来的时候,她看一眼卧室方向,擦干净手过来接听。
这部电话是胡代前几天亲自盯着装的,总机在客厅,只有她能接;分机在卧室,只有何序能打。
所以电话通了之后,胡代直接称呼:“何小姐。”
何序抓着手机,声音是长时间不说话的生涩干哑:“我想去楼下走走。”
胡代:“好的何小姐,我马上陪您下去。”
胡代被叫来这里的第一天,庄和西就和她交代了很多何序的事情,包括饮食习惯、作息习惯、性格特点、为人处世等等。表面看都是一句带过的简要概括,胡代记住并且开始实施的时候后知后觉发现,那些交代都是把一个人放进心里了才会留意到的细枝末节。
她对何序很重视,同时也对她做出了诸多限制。
比如监控她的手机,在她想做出类似“网贷”这种危险行为的时候,及时向她汇报。
————
十分钟前,胡代收到监控消息,立刻打电话给庄和西。
庄和西刚结束一整天的配音工作,嗓音状态很不好,开口就是让人头皮发麻的低寒单音:“说。”
胡代听着,面不改色:“何小姐想办网络贷款。已经核实过了,确认是诈骗。”
庄和西那边没有声音,隔着电话,胡代也能感受到庄和西身上翻滚的怒火。
胡代:“再过半分钟,何小姐的个人信息就录入好了,怎么处理?”
庄和西声音冷得瘆人:“家里断网,她的手机欠费停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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