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朝点点头,把书册小心地放进怀里,又从食盒里拿了一块杏仁糕:“你们也坐,刚苏夫郎还跟我说,窦府的宴席会有清蒸鲈鱼,秋日的鲈鱼最是鲜美,咱们待会儿一起尝尝。”
李襄立刻拉着赵灵曦在阿朝身边坐下,仆从很快添上了两副碗筷,他凑到阿朝身边,小声问:“阿朝,你刚才在这儿,有没有人欺负你呀?我听说今日来的官员可多了,有些人就爱拿身份压人。”
阿朝闻言,忍不住笑了:“没有,大家都很客气,方才还有位夫郎问我夫子在国子监忙不忙,我照着夫子和灵曦教我的话说了,大家还夸我得体呢。”
赵灵曦听了,眼底满是赞许:“阿朝你如今越来越会应对这些场合了,谢大人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会高兴的。”
另一边,阿朝走后,窦侯爷正被一群官员围着,其中一位官员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笑得眼睛都眯了:“侯爷,这是在下寻来的千年人参,您近日为国事操劳,正好补补身子。”
另一位官员也连忙递上一幅画卷:“侯爷,这是在下托人从民间收购的《秋山行旅图》,听说您喜欢山水画,便带来给您赏玩。”
窦侯爷笑着接过,一一道谢,却并未显露出过多的热情,只淡淡道:“诸位的心意,本侯心领了。只是往后不必这般破费,大家各司其职,为朝廷效力,便是对本侯最好的贺礼。”
话虽如此,官员们却仍不肯罢休,依旧围着他说着奉承话,有的夸赞他治军严明,有的感慨他蒙冤得雪是天意,还有的甚至提起自家子女,隐晦地表达着想与窦家联姻的念头。
沈长风随着沈夫人来到窦府,一眼就找了谢临洲,瞧着面前阿谀奉承的场景,他悄悄拉了拉谢临洲的衣角,“夫子,你觉不觉得他们这般围着窦侯爷,有些可笑啊?”
一般的商户人家的不够资格来窦家的宴席,但沈家不是一般的商户人家,且沈长风与窦唯相交不浅。
“窦家落难的时候,不闻不问甚至落井下石,现在窦家起来了,又像闻到肉味的狗。”他笑声嘟囔。
谢临洲感受到衣角的轻拉,低头见沈长风皱着眉,眼底满是对周遭阿谀奉承的不屑,便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
待窦侯爷被几位官员簇拥着走向另一桌,他才俯身,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开口:“长风,你瞧着他们可笑,却也得明白,这世间人情,本就多随境遇流转。”
沈长风撇了撇嘴,“可也不能这般势利吧?窦家落难时,我爹想送些粮草过去,都被那些官员拦着,说怕沾染上‘罪臣’的名声;如今窦侯爷复职受宠,他们倒跑得比谁都快,一口一个‘侯爷英明’,听着就让人恶心。”
谢临洲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不远处正捧着贺礼凑向窦侯爷的官员,眼底无波无澜:“你说的是实情,可换个角度想,这些官员中,有多少是为了自保,有多少是为了攀附,又有多少是随波逐流,外人难辨。窦侯爷心里清楚,却依旧笑脸相迎,不是看不清,而是明白‘身在其位,需容其事’,他如今身负皇恩,要做的是稳住局面,而非揪着过往不放。”
他顿了顿,见沈长风听得认真,又继续道:“你与窦唯相交,看重的是他的品性,而非窦家的权势;我与窦侯爷往来,亦是敬佩他蒙冤不馁、复职后仍一心为国。咱们守好自己的本心,不随波逐流,不趋炎附势,便无需在意他人如何行事。”
沈长风低头琢磨着他的话,“可看着他们这般虚伪,我还是忍不住生气。”
“生气是常情,”谢临洲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目光扫过安静坐着的窦唯,“但更重要的是,别让这些虚伪影响了自己的心境。你看窦唯始终守着自己的喜好,不参与这些应酬,用自己的方式守住本心,这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沈长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窦唯,后者独自坐在角落,手里拿着一本书,却并未翻看,只是眼神淡漠地看着眼前的热闹,心里的火气渐渐消了些:“夫子,我明白了。往后我不只会盯着他们的可笑,更会守好自己,像窦唯那样,不被这些人情世故磨掉性子。”
他性子活跃,难免没窦唯想的那般透彻。
谢临洲眼中露出赞许:“能想通便好。走吧,窦唯在那边等你,你们年轻人凑在一起,比在这儿看这些应酬自在。”
沈长风点了点头,起身走向窦唯。
窦唯见他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放下书,轻声道:“你来了。”
沈长风在他身边坐下,笑着说:“这里人太多,我过来跟你待一会儿。你上次说的那架改良后的灌溉水车,可有进展了?”
一提起农具,窦唯眼中的淡漠渐渐褪去,开始认真地跟沈长风讲起水车的改进细节,两人的声音不大,却在喧闹的宴会厅里,形成了一片安静的小天地。
不多时,宴席开始,一道道精致的菜肴被端上桌,有烤全羊、清蒸鲈鱼、红烧鹿肉,还有各种精致的点心。官员们一边品尝美食,一边继续向窦侯爷敬酒,席间的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谢临洲偶尔举杯应酬,
BL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