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淋得落汤鸡般的丈夫还有一帮护院有说有笑的回来,手里竟真的多了一把剑,陈文昭又是赔礼,又是哐哄,这才渐渐让妻子有了好脸色,便一起乘上马车返回城里。
天色阴沉渐暗,大雨如注,出了长剑一带后,才渐渐停歇下来,远去的一人一牛,看似缓慢,悠悠的走在官道,可眨眼出了十多丈之远,过了荆襄之地,转道入蜀,来到蜀地北面的两崖山已是数日之后的事了。
路过当年秦家的宅子,这里已经换了一户人家,能盘下这座宅子的,大抵也是殷实家底,自当年诛仙阵后,那位跟着飞鹤修道的秦续家也渐渐崭露头角,醉心修道,很少再过问家业的事了,秦家最后也渐渐没落,卖掉了宅子搬去了别处。
过了城池,陈鸢一面感叹世事无常,一面骑着老牛入了山林,沿着崎岖狭窄的山道而行,远远的,还能看到那座名叫云箴寺的庙宇挺立在山上,经历风雨冲刷,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不过香火还在的。
陈鸢经过时,刻意停留了片刻,远方的寺庙忽然敲响钟声,一个老僧出现在了钟楼,远远朝这边竖印礼佛一拜。
陈鸢也拱手还礼,随后带着老牛继续前行,转过山腰的小路,这边已经没有行人的踪迹,荒草凄凄,看不到脚下有何路可走。
随着深入,周围鸟雀啼鸣也渐渐远在身后,绕道山峦后面,陈鸢将手里从路旁采摘的野花捏成束,放去了一处断崖前,崖面平整,刻满了拳头大小的文字,那是一个个人名。
青虚、飞鹤、黄韶、刘文远……等等熟悉的、不熟悉的都在上面了,这些人有的在当年重伤不治,道消身陨,有的随着年华老去,修道渺茫,也渐渐故去,不过他们的名讳事迹都在这里被孙正德记载下来。
清明时节雨纷纷,能过来看望一番,说说话。
万物皆在我心
窸窸窣窣一阵动静。
在山中林子里响起,陈鸢没有回头,就已知道是谁来了,果然,一个胖乎乎的身影背着竹篓从山林灌木间走出,手里同样一束话,不过五颜六色,比陈鸢那束显得喜庆。
“就知道东家今日会来,本道一大早就去了山里,才采了这些花,顺道采些草药跟迎仙洗洗身子。”
“你那徒弟还没醒过来?”
“快了,这些时日我看到他手指已经在动了。”
陈鸢看着崖壁上一个个人名笑了笑:“去年你也是这样说的。”
“去年是脚趾动了一下。”
“嗯,年纪大记差了。”陈鸢偏转目光,落到老态龙钟的胖道人身上,其实比往年消瘦了一些,脸皮都开始下坠,原来花白的须发都已全白,不过那乐呵呵的满脸让人更加亲近。
“等会儿我就要离开了,我能感觉到时日无多,去万佛寺转转,就回真君庙了,你何时过来?”
“等迎仙醒过来,守一些日子,教他一些法术,便找借口离开。”胖道人如今修行已经很高了,甚至比重头再来的陈鸢还要高上一些,不过他脸上有些担忧:“东家,你那法子管用?”
“人间豪杰也能寄托庙宇而活,我们为何不可?青虚飞鹤他们早在庙里待的不亦乐乎,早就催促我们过去了。”
胖道人点点头没有说话,拱起手朝崖壁上一个个人名拜了三下。
他明白陈鸢对自己人从来不会说谎,自己也几乎盲目的信任,无他,能在紧要关头废去毕生修行,断去天上神仙下凡的契机,这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
好在东家另有一条路可走,也就是元婴之后,不再选择飞升,而是选择了做人间真仙,常留凡间,而那座真君观,也被东家做出了修改,可镇人间气运不散,一旦凡间被外来入侵,真君观都能让其化险为夷。
“我要走了。”
两人在崖壁前站了一阵,陈鸢便开口告辞,孙正德上去挽留:“东家,不去我那便坐坐?”
“就不坐了,你我没什么可聊的,将来要聊,也是等你到真君观报道。”
陈鸢骑上老牛,在牛背上挥了挥手,在胖道人目光里慢慢悠悠走过林间摇晃的斑驳,在一片沙沙的摇晃声里,消失在林野尽头。
这一路陈鸢走过了许多地方,看过了五色庄,见了五元上人一面,交托一些事后,又辗转来到长安,买了一些零食,都不是他爱吃的,而是师父殷玄陵喜欢的,皆用法术封存,缩小后放入木箱当中。
北上绕过太行,入齐州来到万佛寺。
不过没见着镇海老僧,见他的是镇空和尚,他与陈鸢并肩走在万佛崖的吊桥上,看着工匠们捆着绳索悬在崖边一凿一凿的雕琢石佛。
“师弟他并非闭关,而是……不太愿见你。”镇空老僧比镇海年龄大了上一些,早几年前就辞去了寺里主持,在后山禅院静修,提及那位师弟,不由叹了声:“当然不是怨你恨你,而是知晓你这一来,恐怕就是永别,虽然出家人四大皆空,可镇海他的性子……你是知道的。”
“镇海大师是性情中人。”陈鸢抚过雪白长须,叹了口气:“也罢,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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