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二妖爬上了对岸,低着头让陈鸢走了下来。
“谢过两位,不过往后还是希望两位在此江中多多行善,而非兴风作浪。”
“是。”
二妖齐呼了一声,正待陈鸢转身去往牛车,老鼋忽然开口:“真君,稍慢一步。”
“还有何事?”陈鸢微微侧脸。
就连一旁的大鼍鼓着大眼发怔的看着大鼋,不明白它这是要干什么。
难道……
那边,陈鸢似乎看出一点大鼋眸底的情绪,偏回头先让胖道人赶着牛车去前面等他,孙正德嚅着嘴,嘀咕道:“又是前面去等……真把本道当车夫了……”
见到赵三两人看他,吼了声:“看个甚!?”
旋即,胖道人一抖缰绳,催促着老牛拉着车厢去往了前面道路。车辕转动的呻吟声远去,陈鸢这才转过身来,“旁人已走,有什么事可以说了。”
“俺……俺……”
老鳖性子变得有些激动,大半个身子都爬出了水面,“真君……可否……可否,指引俺如何修行。”
这话令得陈鸢有些发懵,不过回味过来,其实就是老鳖想要问道求缘,希望能得到陈鸢指点,不管成与不成都对往后修行大有益处。
不等陈鸢开口,另一边的大鼍唰唰的爬上岸,四肢左右大喇喇撑开扑去地上,狰狞的脑袋‘啪’的一声伏地。
“俺也想受真君指引。”
故地重游
二妖这急切的样子,让陈鸢心里有些哭笑不得,他可没那么大的能耐,走到如今地步,大多是循心而动,并没有太高深的修道念想。
大鼋大鼍见他不说话,脸上也没什么神色显出,以为不愿收下它二妖。
“真……真君,俺兄弟俩成妖之时,便遇到沧澜剑门,一直潜伏河底,不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曾也想过去那沧澜剑门落一个守山之职,可凡间修道中人对我等妖物难有好脸色,最后还被劈了一剑,只得灰溜溜逃回江里,这两年剑伤好了才敢出来。”
这世道做妖很难,曾经与胡书生谈论时,从对方话里多少听出这方面的含义,而且沧澜剑门当时乃王玄易当家做掌门,这二妖过去纯粹就是去给人送妖丹。
“两位遭遇,我心中大抵已是清楚。”
陈鸢施术展开法眼,看去二妖,妖气内敛,多有香火之气溢出,果然与大鼋说的不差,没做过什么祸害人的事,当然若是将昨天掀翻船,撞塌渡桥算在内的话。
“在下也有一好友,他曾与我说,脱去妖身而修成人形艰险无比,许多妖类在此事上,既向往,又胆怯,成则化为人形,更进一步;败则身陨天雷之下,魂魄溃散,可二位看看这江面。”
此时阳光破开云隙已洒满人间,江水涛涛泛起一片阳光折射的粼粼波光,大小的船只来往江面,渔夫抛去渔网洒在水中,满怀期望的坐在船头放声高歌;过去的渡江大船上,船工打着赤膊奋力的撑着撸杆,满头汗水。
“修道修仙也好,红尘凡世也罢,万千生灵既艰难而存活,也满怀期待向往未来,若连这般勇气,坚毅都没有,还谈什么修行。”
陈鸢收回目光,看去二妖笑了笑,继续道:
“天地玄妙,皆有可能,雕琢的石匠长年累月,雕出人间百态,或许有所悟;盘坐佛前咏经的和尚,敲碎了不知多少木鱼,坐坏了多少蒲团,修成罗汉、读书之人,看了无数典籍,可堆如山高,说不得哪天也养出一身浩然正气,寄情山水的酒客潇洒脱世,说不得又是谁家寻自在之仙人。”
二妖目光呆呆的看着徐徐而言的身影,或许这是旁人听来的寻常道理,可随着它俩修行日深,这般话语听来却是不一样的感触。
就算有些听不懂,可还是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真君之言,俺兄弟俩受教了。”
“听懂就好,去吧。”
说罢,陈鸢转身离开,弹指挥袖,迈出的脚步间,身形在二妖眼中渐渐消失不见。大鼋大鼍心中有悟,随后退回江中,掀起两道漩涡,江面好一阵才平复下来。
深幽的水底,二妖驭水潜行,模糊的水中视野对面,是数百个阴兵矗立,为首的牛头马面正坐在水府露台上,喝着常人上供给二妖的酒水。
见二妖回来,马面吸了一口酒,微微瞥过眼:“谈妥了?”
“嗯!”老鼋划着前肢小心翼翼沉到露台,“俺兄弟俩请教了真君,颇有感悟。有些道理,虽然也懂,可从真君口中说出,感觉多有不同。”
“自然,他有神位香火,说出之言,对你们大有益处。”马面欣慰的点点头,随后问道:“然后呢?”
“什么然后?”
老鼋愣了一下,难不成还要做其他的?
马面注意到它俩表情,大抵猜到了什么,惊愕的微微张开嘴,浑身阴气鼓动,周围水都泛起一道道漩涡来,他抓起狼牙棒呯的柱在露台,震得这段河床都在微微摇晃。
“你俩听了几句道理这就回来了?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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