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落下的刹那,一阵风吹来庙前,三道身影以老人为首由远而近飘了过来。
“陈鸢见过天公、地公、人公三位良师!”
“真君莫要客气。”
老人也笑着拱手还礼,与碰上那道人之前的神态又是不一样的了,“真君要的那人遁地而走,不过身染瘟术,想来也活不到天亮。”
呃……
陈鸢本想让三人将人带回,眼下看来是不成了,也罢,这些木雕秉承各自的性格,真要吩咐他们做事,却有一种驾驭麾下的感觉,反倒不美。
正好三人也在,他便问起关张等人木雕的事,不然一直困扰心头。
“大贤良师,不知可否告知,二爷……”陈鸢说出这个称呼时,那边的兄弟三人面色变了变,不过倒也没说什么,毕竟那时候敌我两方,你死我活的那种。
张角像是知道陈鸢要问什么,拄着符杖走进庙内。
“真君想要将他们拉回来,恐怕有些困难,他们已被这方天地的神灵发现,那日雷劫,将他们悉数阻挠蒙蔽了灵识,活在当初的世道。”
“蒙蔽?”
“嗯,阻隔了魂魄,这才让真君与他们无法相通,想要挽回,只有将森罗殿拉到这边,利用轮回台,去往当初那方世道,将他们一一带回。”
“可否说的再简单一点。”
张角笑了笑,“比如想将关云长带回,便去一趟汉末的涿县,让他清醒过来。比如秦琼、尉迟恭,让便要回一趟唐时。但要做到这一点,真君可就要先带出森罗殿,用轮回台去,否则避不开这方神灵,只会被永远困住。”
听到被这方神灵发现,陈鸢也没什么感觉,之前杀了那么多人,要是没被发现,那才叫一个奇怪。
可要将森罗殿带到现实,那可就难了。
他自己现在连洛都都出不了,只能在真君庙方圆数里内移动。
“真君莫要着急,不妨先安心在城中布施,积蓄力量之后,再行事也不迟。”
“眼下也只有这样了。”
陈鸢向这三位拱起手:“到时要劳烦三位,帮衬一二。”
“呵呵,小事。”
豆大的灯火摇晃,照亮庙里庙外,远去的城池轮廓外的山野间,地面松动,一个持着白幡的道士从土里冒出。
夜鸟的啼鸣声里,身形跌跌撞撞前行,偶尔感觉口鼻有温热在流动,抹了一下,手掌间全是暗红的鲜血。
不久,他蹒跚几步,倒了下去。
夜风里,此时有破空声传来,一道身影似乎看到了地上的道士,半空降下,将其搀了起来。
“掌教……”那道士睁开眼帘,看到了眼前的面容,低低唤了一声。
我望京城一眼五年
深夜的风从山崖断壁过去,绣花的红袍在风里轻轻抚响,发髻花白的老人看着地上虚弱的道士,伸手轻轻点在他身体上,导出些许浑浊之气。
“掌教……”
道士看清须髯花白,面容枯瘦的老人,想要挣扎起来,双手终究不听使唤的颤抖几下,重重摔倒在地。
原本清理过的血迹,再次从口鼻喷涌,暗红黏稠,散发着瘟病。
老人挥袍将浑浊之气掀开,面容严肃而沉默,“何人把你伤成这样?”
“庙……洛都……真君庙,有古怪……”
道士此时面容生出暗红豆疮,缓缓抬起的手背、手臂也全是,模样可怖吓人,眼神哀求的看向老人:“掌教,救我……”
“会的。”
老人点点头,起身一拂袍袖,那道人身上瞬间燃起大火,后者临死的力道爆发出来,在地上翻滚扭动,嘶喊:“岳临……你不得好死!!”
风吹过山崖,从红袍拂了过去,如山岳挺拔的老人,有着渊渟岳峙般的气势,火光映着肃穆的脸庞,看了地上挣扎的麾下道士一眼。
“你身染瘟病,让百姓得了岂不是要死太多人,他们可都是好宝贝啊,还有……”
老人背负双手走去一旁:“拿女子当炉鼎……知不知道这些女人将来可以生很多孩子,孩子又可以继续生很多,那可是投喂深渊的祭品啊,杀鸡取卵……老夫早就想杀你了。”
他声音里,翻滚的道士已经没有了声息,血肉、亵衣在火焰里被烧的嗤嗤作响。老人看着远方,对于那城中什么庙观,有何诡异,并不感兴趣,如今要做的,是要远离这边,去往他处隐匿起来。
不知何时起,天师府已经注意到了地窟,也渐渐将他剥到了表面,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他不想跟天师府有任何的交集,至少现在不会。
原本这一切都不会出现的,可不知哪里钻出来的年轻人,将维持了上百年的祭祀过程打破,暴露在天师府等名宗大派视线里,若能再给他十年,或许能追上当初的师父了,可惜世间没有能重来的机会。
若是有,他或许会提前将那叫陈鸢的年轻人扼杀在修道之途上,如今对方如何了,他已不知,也没有太多的空闲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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