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心理危机,专业知识是骨架,但比那更重要的,是辅导员自己先要稳住心态。你稳了,学生才能感到安全。事情要一件一件做,别怕,慢慢来。”
陶念抬眼望向林知韫,时光仿佛瞬间倒流,她眼前浮现出多年前那个在二十一中、无论遇到多棘手的学生状况都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的林老师身影。
一种混合着依赖与崇拜的情感在心底弥漫开来。她顺势靠进林知韫的怀里,语气也软了下来,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你以前处理这些事,怎么就那么举重若轻呢?我得什么时候才能练成你这样啊。”
林知韫轻轻揽住她,笑了笑,“不是天生就会的,都是练出来的。你会做得比我更好的。”
夜深人静,卧室只留一盏暖黄的床头灯。陶念枕在林知韫肩头,能清晰听见她的心跳声,窗外的月光淡淡地洒进来。她突然轻声问:“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林知韫沉默片刻,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陶念的发梢。良久,她才用低低的气声念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她想起陶念毕业前的那个春天。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从前午休时,那个总是忙着做题的女孩,此刻竟抵不住困意,枕着手臂睡着了。
彼时,林知韫坐在讲台边拿着本书,看学生午休,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方向。
为人师表的克制与悄然滋长的私心,在心底无声地拉扯。
她只能迅速移开视线,仿佛多停留一秒,都是对某种界限的逾越。
而此刻,这个曾让她只能远远注视的女孩,正毫无防备地睡在她的身侧,发丝乖巧地缠绕于她的指尖。一种失而复得的珍重感,混合着巨大的心安,将林知韫温柔地包裹。
林知韫侧卧着,借着朦胧的光线,凝视着身旁已然熟睡的陶念。
她知道陶念近来很是疲惫。虽然还未正式带班,但新任辅导员无穷无尽的岗前培训、繁杂的见习事务,已经消耗了她大量的精力。
她跟着经验丰富的王辅导员,见识了毕业生离校前的种种忙乱,也开始提前整理新生档案,对着那些陌生的照片,想象着即将面对怎样一群朝气蓬勃又个性鲜明的年轻面孔。
林知韫微微倾身,将一个比月光更轻的吻,落在陶念的眉心。
“晚安,我的小辅导员。”她在心里无声地说。
窗外细雨绵绵,如今已是六月了。
半个月过去,足以让最初的憧憬沉淀下来,也让许多被掩盖的细节,逐渐显露出它原本的、甚至有些败絮其中的模样。
林知韫察觉到第一丝异样,是当她询问了好几次承诺配发的办公电脑时,行政人员脸上那依旧标准却难掩空洞的微笑:“林主任,已经在走流程了,再耐心等等,先用着自己的笔记本克服一下。”她回到临时工位,看着那台陪伴她多年的私人电脑,继续办公。
最初,只是流程上的滞涩。报销单递上去便石沉大海,询问起来,得到的答复要么是“领导出差”,要么是“系统升级,需要等待”。
随后,全校召开了一次中层领导的班子会议。
招聘时反复强调、作为核心理念之一的“小班化教学”,被轻描淡写地告知:“为了扩大影响力,首批招生规模有所调整,班级容量可能需要适当扩大。”与会人员中有人颇有微词,但很快被更宏大的“发展蓝图”说辞压下。
后来一次,她去财务室递交材料,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压低的抱怨:“……这笔款子再不到,下个月的工资发放都成问题。”
她悄然退开,一抬头,正看见校长行色匆匆地夹着公文包外出,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焦灼,只留下一句“我去谈个重要的合作”。
这些碎片化的迹象,起初只是孤立的点,但当她退后一步,它们便隐隐连成了一条令人不安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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