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夫人用抽烟掩饰自身的尴尬,过了会儿才慢慢道,“基督山伯爵有个不讨喜的亲戚叫路易。汤德斯,供养着斯帕达伯爵的老友。”
“汤德斯?”这姓氏听着分外耳熟,“是不是做渔获生意的汤德斯?”
“你认识他?”那还问怎么联系基督山伯爵。
“不认识,但我妻子很喜欢汤德斯太太的小说。”
“哦?”唐格拉尔夫人来了兴致,“汤德斯夫人写了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维尔福高高在上道,“我从不看女人的玩意,但蕾妮以读者的身份给汤德斯夫人写了信。”他没告诉唐格拉尔夫人要陪妻子去看《阁楼魅影》的初演,还托去汤德斯家做女仆的阿贝拉约珍妮与蕾妮见上一面。
“你挺关心她的。”唐格拉尔夫人的嘴角猛地撇下,“这边跟我睡着,那边想着圣。梅朗侯爵小姐。”
维尔福的脸也拉了下来,起身穿衣:“下周见。”他吻了下唐格拉尔夫人的额头,匆匆走了。
唐格拉尔夫人把留了一截的香烟狠狠摁灭,脸色阴沉。
…………
有人照顾起居的日子不是一般的爽。
难得早起的珍妮去书房理昨晚的稿子时闻到浓郁的奶香。
“早!”神父喝着温热的牛奶,从报纸后露出双眼睛,“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可能得去意大利剧院和法兰西喜剧院一趟。”珍妮打了个哈欠,睡眠不足道,“今天是首演前的最后一次彩排,我这作者肯定得去。”
“我能跟您一起出门吗?”阿贝拉擦了擦手,“正好去圣奥雷诺区打听下有没有应聘女仆的。”那里靠近中产区,找女仆比较方便,“顺带把伽弗洛什带过来。”
“行。”珍妮咬着面包,邀请道,“有兴趣看《阁楼魅影》的首映吗 ?”
阿贝拉回绝了珍妮的好意:“我想把惊喜留到首演那天。”
二人在阿贝拉先前工作的咖啡馆旁分开,珍妮还给阿贝拉五十法郎,让她去置办行头:“我是没所谓的,但路易是个生意人,你穿差了他也尴尬。”
阿贝拉收回推脱的手,把烫手山芋贴身放好。
你叫什么名字?芳汀。……
芳汀游荡在圣奥雷诺区的街上, 贴着墙走,半张脸在边缘毛糙的粗呢帽下,抿着唇, 被情人形容丰润可爱的唇珠陷进空缺的门牙里,需要动手轻轻拔出。
白天不是流莺上工的最佳时刻,但芳汀总会出门逛逛,试图找个正经工作。
“小姐, 买报纸吗?”迎面走来的男孩举起墨香未散的当日刊。芳汀瞧他可爱极了,但囊中羞涩地拒绝了他。
秋季的阳光还算热烈,可寒气蜷在芳汀的骨头缝里, 晒不散, 疼得她一年四季得搂紧洗成灰白色的开司米披肩。
“您在找工作?”报童的话让芳汀抬起了头, 上唇包着漏风的牙,“你知道哪里在招女工?”报童们的消息一向灵敏,后者嘿嘿一笑, “我的朋友替我找了份男仆的工作,雇主家还缺个女仆,你能去试试。”
报童打量着芳汀,后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老实得体:“您识字吗?”
“会。”抛弃她的托洛米埃还是做了点好事,“我还会烹饪裁衣。”这是乡下姑娘基本技能。
“那您去试试。”报童指向皇家剧院遗址附近的咖啡馆, “我的朋友就在那里招聘, 您去试试,没准能找到工作。”
“谢谢。”芳汀感激地笑了下,弯起的嘴角很快落下, “那家的男主人……”她想起了托洛米埃,以及自己被赶出工厂,沦为妓女的悲惨经历。
报童不知芳汀的担忧, 但理解女仆容易被雇主骚扰:“汤德斯先生是个正值的人,忙于他的渔获生意,一月里有过半的日子不在家。”
“那就好。”芳汀松了口气,谢过报童往咖啡馆跑,在哪儿找到桌前排了好几人的阿贝拉,雀跃的心一点点地冷却下来,上唇包着缺了缺了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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