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睿回过头来,扶着石桌起身,说道:“詹九爷。”
他个子不高,因为腿受伤,比原先要更矮数寸。
詹九爷上前扶他:“我还以为你去茅厕了,准备去接你,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屋里闷,劳詹九爷费心了。”侯睿道。
“那现在回去?”詹九爷道,“你要继续在这坐,我就把那熬好的汤药给你端来。”
侯睿抿了下比常人都要厚的唇瓣,瘦削灰黄的面庞露出几分不自在:“不用了詹九爷,我自个儿回去喝。”
“走走,那我扶你。”詹九爷热心道。
侯睿只得让他扶着自己。
转身时,侯睿朝远处那池塘又望去一眼,再眺向墙外似在天边的高山。
暗夜中,崇山峻岭似起伏墨影,被月色勾勒描摹,深邃神秘。
隔日一早,日光才探头,余小舟便推着板车来卿月阁后门了。
昨日他去乡下干活,到傍晚才知晓卿月阁出事的事,他连夜赶回来,睡了一觉后便赶来卿月阁后门。
等啊等,想着天再亮点便去敲门,结果才过卯时,后院的门忽被打开。
余小舟躺在自己的板车上昏昏欲睡,一听这动静,立马坐起,明亮亮的目光看去,见是一个个子不太高,其貌不扬的跛脚男人。
“哎!”余小舟叫道,爬起过去,“你是谁,我怎没见过你。”
侯睿上下打量他,一个黑黑瘦瘦的小少年,皮肤黝黑发光,一双眼睛非常明亮,衣裳上有好几十处补丁,鞋子上也有。
但可见这鞋子非常破了,补丁都盖不住大脚趾头上的口子。
“你又是谁。”侯睿问。
“我找康大哥,”余小舟看向院门一眼,“听说卿月阁出事了,可是真假?”
“康大哥?”侯睿想起他们提到过的人,道,“好像是有,说是性命垂危,被带出去看伤了。”
“好像是有?那你是谁?”余小舟目光浮起警惕,瞥到侯睿手中拿着的一个小包袱。
“你不用管我是谁,”侯睿道,“你便当没看过我。”
“你该不是贼吧!”余小舟忽然叫道。
“你胡说什么!”
“包袱给我看看!”余小舟上前。
他才伸手去夺侯睿的包袱,肩胛便中了一掌。
余小舟重摔在自己的板车前,捂着肩膀抬头。
“没你的事,不要多管闲事!”侯睿斥道。
余小舟费了半天功夫咬牙爬起,对方看似身体不便,走得却很快。
“奇了怪,”余小舟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一个跛脚居然会有这么大的手劲。”
而且,有这么大的血海深仇吗,出手这么重!
不过很快,余小舟想到这个人口中说康剑性命垂危,他不由担心焦灼起来。
“康大哥,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余小舟喃喃说道。
爱慕虚荣
日头越来越高,整个衡香在长夜中缓缓苏醒。
廉风书院门前聚拢大片人,比之以往都要拥堵。
约莫巳时,一座青铜编钟在万众瞩目下被抬来,安放于书院大门前左侧。
方长一片大织锦红毯被铺在地,还有一面面旌旗高扬于空。
有文人当场付兴于诗词之赋,其他文人或喝彩,或较量,或附和,偌大空地上,一片沸腾。
赵宁坐在廉风书院正对面的酒楼上,垂眸望着鼎盛人海。
手下回来说,康剑的烧在退,没有昨日那般凶狠了。
赵宁面无表情,对倚秋道:“赏。”
手下高兴谢赏,问还有何吩咐。
“去休息吧。”赵宁道。
雅厢恢复安静,赵宁一双清眸望回人海。
赴世论学第一场,将于明日辰时六刻设于曲河苑大堂。
本该是开春便办的,但杨老院长称自己恐镇不住场,希望阿梨也在衡香。
日期在往来书信中一定再定,终于盼得她的确切归期。
赵宁蓦然淡笑。
倚秋瞧见,也笑:“娘子,您想到什么开心的事啦。”
“这杨老院长,光是教书生涯便有四十多年,竟需得一个小姑娘在侧,方才有安定之感。”赵宁道。
倚秋轻笑:“娘子,阿梨姑娘又不是寻常小姑娘。”
赵宁笑看她一眼,说道:“真好,阿梨快来了。”
“是啊。”
下边人群忽然响起异动。
赵宁和倚秋闻声望回去,西南方向处出现一群人,为首开道的是衡香守卫兵,不是仇都尉的城南都卫府,而是黄刺史死后,新上任的赵刺史的兵马。
仇都尉贪权,但又不敢真去掌权。前任黄刺史被人在府衙后门外当众割掉脑袋,那群凶手后来被屈夫人派人送到官衙,说是路上捡的。
但这群凶手什么都还没问出,他们便在牢中齐齐暴毙,至今不知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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