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洛被说得委屈起来。是啊,为什么沈暮白对所有人都很好,偏要对他逞那一点口舌之快。
他用力抽了一下鼻子:“鬼知道,反正我再也不用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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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洛回到家已是日薄西山,一进门,玄关多出的一双白帆布鞋引起他的警惕。明显是男码,可老贺不会穿这种鞋子,而贺洛自己的那双,正穿在脚上。
……不会吧?
贺洛一路冲进客厅,见三个人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聊天,爹妈一左一右,中间夹着个格外高的黑发背影。
那个轮廓,化成灰他都认得出!
他顿时发出尖锐的爆鸣声:“沈暮白!!!”
沙发上的男人应声回过头来。
四目相对,贺洛愣在了原地。
沈暮白今天没打理发型,平日一丝不苟梳上去的额发随意地垂落,那双总是神采奕奕的黑眼睛也黯淡无光,眼下是两片肉眼可见的乌黑。
见了他,沈暮白就笑,可那笑容也没平时那股尖酸劲儿,就像牵动嘴角都要用尽浑身力气。
贺洛心里泛起嘀咕:他都乖乖辞职了,沈暮白不该神清气爽么?
姜云霞埋怨道:“你这孩子可算是回来了!小沈怕你玩不好,不让给你打电话,在家等了你一天呢!”
贺洛还感慨着,听了这话登时火冒三丈:出门玩一天的工夫,老贺家已经改姓沈了是吗?
他飞扑向沙发,扯着沈暮白的衣领,硬生生把人从客厅一路拖到玄关。
老贺大呼他这逆子,对客人怎么如此无礼。他狠狠吼回去:“我跟他有话要说!不要你们管!”
贺洛拉着沈暮白出了家门,一路跑出大几百米远,到街区的小公园,确信爹妈没有追出来才停下,大喘粗气。
身后沈暮白轻声笑道:“体力见涨啊你。”
哈?贺洛回过头,却见男人正慢条斯理地扣着纽扣,遮起胸膛和锁骨,才发觉刚刚跑得太急没注意,把这家伙的衬衫扣子都给扯开了。
他如触电般立刻挪开视线。
……尴尬,想逃。
该死的,直到打开家门前一秒,他还觉得自己可以云淡风轻地走,谁知一见沈暮白,就又憋了一肚子怨气。
他用力深呼吸,“我都辞职了,你还不够满意?跑到我家里告黑状算什么本事?”
沈暮白却说:“谁告你黑状?姜阿姨担心你,把我叫过去问话来着。我可什么都没说,老老实实等你回来呢。”
贺洛一愣:“……真的假的?”
男人苦笑:“只有你骗我的份儿,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贺洛顿时语塞。昨天1on1面谈的最后,他炫耀录音时沈暮白受伤的表情,再次浮上心头。他竟然要到现在才后知后觉,伤害沈暮白并不能让自己感到快乐。
“小贺……”沈暮白说着,“昨天的事对不起。我们聊聊吧。”
那时暮色四合,沈暮白的面孔映着天边最后一点残红却没几分血色,轻声细语,嗓音低哑而温柔,让贺洛甚至有种错觉,他现在只是沈暮白,而不是那个永远高高在上、尖酸刻薄的大人。
让贺洛好不习惯。
他本能地嗤笑:“我不是连你三岁小侄子都不如吗?跟我有什么好聊的?”
沈暮白竟不接他的挑衅:“可你不觉得奇怪吗?你都二十三岁,上了班的人了,姜阿姨为什么叫我一个外人过去问话?”
贺洛腹诽,那当然因为您沈总经理是那个高贵的“别人家孩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沈暮白说:“去了你家之后我才感觉,你活得这么幼稚矫情,也不一定就是你的错。”
贺洛瞠目结舌,在脑海里把沈暮白的话来回过了三遍,才明白过来,这男人假惺惺地道歉原来是要把他稳住不动,好让下一波唇枪舌剑精准扎在他的心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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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持小贺邦邦给老沈两拳
有效道歉
那天上午,沈暮白提着前不久出差买回的特产,打车前往姜云霞在电话里告知的地址。
离他母亲家很近,但不是单元楼,是坐落在街区坡地最高处的独院洋房。
按了门铃,来开门的是帮佣阿姨。进了房子,一条半人高的德牧迎面冲来,门厅尽头一只缅因猫优雅地踱步而过。
在东都和贺洛当邻居的时候,看那小家伙的样子就知道家里条件不会差,但他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好。
沈暮白还在玄关换鞋,姜云霞就迎了过来,热情地招呼他进客厅落座:“哎哟你这孩子,阿姨叫你来的,怎么还拎东西!”
然后立刻话锋一转:“洛洛在公司到底怎么了?你好好跟阿姨说说!”
怎么了,不就是大闹一场,高调辞职,然后拉黑了他所有联系方式吗?
对当代职场人而言或许太超前,但事已至此,沈暮白甚至觉得,贺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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