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大公子奉先的名义夺权的老臣子,就连回来奔丧的奉先也被逼得不知所踪。这些,他均有所耳闻。
这么一想,陶家真是出人才。陶盛川雄踞西北多年,与马家几十年缠斗不止,虽互有胜负但始终不倒,近年来更有不断壮大之势。陶家除陶盛川之外,年轻一辈都是将才。这段时间陶骧在南京,虽刻意低调行事,也赢得上下一片赞誉。若不是他一早申请了休假,他和陶骧至少应该在长官官邸能碰上面……陶骧刚才说的话不虚。拜会他是客气了,没来得及是真的。
飞机上,副机长说得也没错,陶家的七公子陶骧,白家的三公子白文谟,都是七星桥官邸座上客。尤其是白文谟,北平易帜的消息,都没有他追求长官独生女、恨不得千金换一笑之举来的轰动。
段奉孝见他沉默,说:“陶家二哥在北平闲散了几年,连我都当他就是吃喝玩乐的主儿,谁料一有事,手起刀落,干净利索,本领实在惊人。有他在,关外的那些老人一时才不敢轻举妄动,我才有喘息之机。”
程之忱当然知道这里面的玄机,他问:“这个代司令,打算代多久?”
“已经嚷嚷着累了,说最多代到年底。”段奉孝说。陶驷当然懂得功成身退的道理。他不得已卷入段家的家事,不想再在这里陷得太深。况且陶驷未必没有自己的打算。这位爷,是有大智慧,万事游刃有余的人物儿。
程之忱点头。
北平政府一散,这里的一切繁华虽未瞬时烟消云散,无论是政治还是经济重心的南移已成定局。陶家自然也不会把这里再视为重点。陶驷的离开,是迟早的事。
“这次陶骧的行动很隐秘。”程之忱道。以他情报网的广阔,陶骧筹谋这么大的事,他竟不知情。不知道是陶骧做事太隐蔽,还是他这里出了大的疏漏。
也许他不该提前休假。
“也算不上十分隐秘吧?这么大动静儿飞来飞去的……怎么,这事你觉得不妥吗?”段奉孝听出程之忱的话里有话,看他一眼。
程之忱却没回答。
“他这次南下主要目的就是要把这几架飞机带回来。飞行训练学校的教员水平参差不齐,教练机也太陈旧,不能满足他的要求。他回国前就在谋划这件事。教员是他直接从美国聘回来的。当然,这恐怕是他为了日后为陶系培养空中力量在做准备。”段奉孝解释道,“在南京你为什么没有见他?他可是去了有日子了。我以为你们至少会碰面。”
程之忱摇了下头。奉孝给他透露这些,倒教他对陶骧更有兴趣了。空中力量……陶骧的野心不小啊。
他不禁皱皱眉。
“也是。他这人是有点儿,通常闷声不响的就事情办了。”段奉孝说,见之忱沉思,“这些以后再说。我说,你再不回来,你们家大门朝哪儿开怕是都要忘了。”
段奉孝将车开得快极了。军用机场往城里去的路,修得不错,只是他开的快,尘土和沙砾卷起来,打在前挡风玻璃上,急落的雨点也似。
之忱笑了下,心想,现如今家里大门朝哪儿开,他还真不知道……
“这不是回来了嘛。”他说。
“没有大事不回转啊!说说吧?”段奉孝笑嘻嘻的。
程之忱心一动,笑问:“有什么大事儿啊?”
“奶奶的!你还瞒着我!你干的那些好事,你以为我不在南京就不知道了?情报局的密电一份接一份的,顺给我一张小道儿消息花边新闻,那还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儿?”段奉孝说。
程之忱笑。
地方派系勾心斗角,与上层也难免发狠角力,都四处安插眼线。那是什么情报局啊?整个儿便是一个公共消息中心。要真信情报局的那些东西,得花大力气去伪存真。
于是他笑着,说:“知道便知道吧。”
“知道便知道吧?”段奉孝怪怪一叫,“你这个混蛋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对二小姐下手!”
程之忱接过段奉孝递上的烟,没回应。
段奉孝说:“我没别的意思。可是你我二人,穿开裆裤的交情,这么大的事儿,你总该给我透露一二吧?难道要我从外人那里听消息吗?不像话嘛。”
“都传成了什么样子?”程之忱点着烟,问。
“你反倒来套我的话。”段奉孝,“那二小姐为了你,硬是不肯再回美国去,可是真的。那次我们老三回来说,二小姐天仙一样的人物,追求她的人能从上海排到华府去……”
“当谁不知道我华夏人口众多?”
“去你的!她回国没多久,我总没机会见着。只从报上见过一次,有些模糊,站在长官身后,倒有个影子,看着很是清秀。不过报上的模样吗,不敢说……真有那么美丽?”段奉孝笑着问。
程之忱眼前浮了一个印子,没出声。
段奉孝倒也不深究,只是意味深长地说:“索家这朵欧风美雨里浸润过的玫瑰花,可没那么容易到手。即便是披荆斩棘地成了正果,也……兄弟多嘴劝你一句,凭你,何苦来受那个拘束?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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