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阑从没有像现在一样愤怒,尽管他什么也没说,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霍城深陷在沉思之中,他好像窥见了一些端倪,逐渐在心中形成一个大胆的猜测。
而未等这猜测成型,霍阑已经大步走上前去。
他说:“松开他。”
霍隐缓缓地放开罗荔,最后在那又软又湿的、已经被吻到熟透的唇瓣上亲了一下,随后把男孩护在身后,慢慢站起身来,直视他的二哥。
他一点也不畏惧,浑身上下流淌着一股锋芒毕露的叛逆:“你要怎么样吗,二哥?”
霍阑没说话,执拗地去拉罗荔的手,却被霍隐一把拦下。
“我看二哥还是不要靠他太近的好。”
霍隐的声音里夹带着餍足,“要不然倘若那邪祟出现,误伤了你,可怎么办?”
霍阑一字一顿:“你亲的够久了。”
停顿片刻,“你就是,想亲他而已。”
霍隐脸色微僵,很快恢复正常:“又不是我想亲这么久。邪祟不出现,我能怎么办?”
“你是说,如果邪祟出现,你就不亲了?”
霍阑本来压抑到极致的情绪,在这一刻好像倏地松弛下去。他整个人变得异常平静,冷得好像一潭死水。
罗荔冷不防对上他的目光,心弦猛地颤了一下。
霍隐不明所以,舔舐了一下唇瓣:“当然。”
霍阑笑了起来。
那笑容异常之扭曲阴森,在霍隐的目光下变形、撕裂。
伴随着这个笑容,洞窟再一次激烈震颤起来。
无数漆黑阴冷的影子从霍阑的脚下窜出,将香案与灵牌打翻,把所以光芒吞噬。
霍隐叫一声不好,回头去找罗荔,可是身后已经空空如也。
他在这时想到了一件事。
罗荔刚来的那天,就说有人进入了他的房间。第二天,他旗袍上的流苏便在霍阑的手中被找到。
一个深居简出的痴傻大少爷,怎么会知道新来的客人住在哪里?就算知道,又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出自如,没被任何人发觉?
如果那天晚上出现在罗荔房间的真的是霍阑,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霍阑不傻。
不仅不傻,他还有非人类的身体。
那天晚上,霍阑怎么就偏偏和罗荔同时出现在洞窟祠堂?
有没有可能……
霍阑就是邪祟本身?
但是现在才想到这些已经太晚了。他们确实引出了邪祟,可是,该怎么把他制服?
四周鬼手遍布,根本寸步难行,霍隐眼疾手快地端起手枪,开枪之前却犹豫了:要是打到罗荔该怎么办?
他赶忙呼唤霍城:“霍城,霍城!”
没有人回应。
整个洞窟都在塌陷,无数碎裂的岩石滚到脚下,连站稳都变得艰难。
恰在此时,却见不远处露出了一线光亮:坍塌的石壁下,一条隐蔽的出路显现出来,那些蠕动的鬼手都在往这个方向移动。
霍隐想都没想,便钻进了光亮来源的地方。
“咳……咳。”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从那狭窄的通道之中钻了出来。
而眼前这个地方,已经是一处深山。
正是公馆后山那片已经多年无人涉足的坟地。
可……周围什么也没有了。没有邪祟,也没有人影,只有漫山遍野的荒草随风摇曳。
霍隐猛地一下想起来:父亲的棺材,应该已经在这里停了许多日了。
……
山脚下,一行人正走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艰难辨认着方向。
走在最前头的人一副道士打扮,手中端着个罗盘,满头是汗地在四周打转。
一个赤膊壮汉在后面喊:“喂,姓张的,好了没?还没找到?”
道士擦了下脑门上的汗:“我看着是这边儿啊……”
这两人正是楚靖和张半仙。
昭华公馆的变故消息已经传来,他俩这一次来,为的是抓住那只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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