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形呢?”
“身子发肿了,看不出来,不过看个头也错不了,慧心比一寺里的姑子高不少,比我还高半个头呢。”她说着抬手比了比,忽然皱起眉头,“您为什么想起细问这个?”
庾祺睇着她一笑,“你也觉得有些不对了?”
她凝着眉不说话,半晌呢喃,“说起来,咱们还从没见过妙华,并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身量又是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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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感谢阅读。
庵中仙(三十)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对妙华的印象都是听众人描述的,长相标致,身段纤纤,性格清高——
眼下庾祺又添绘一句,“也许这妙华的个子和慧心是一般高。”
这就是说,凶手将尸体长期浸泡在水里是故意为之,目的就是想让尸体面目难辨,大家就能凭借那枚刺青认为死的是慧心!
日影西沉,斜阳照进门来,晒在九鲤后背上,却令她蓦地觉得寒噤噤的。她突然想起那日慧心邀她说话,明明当时觉明觉光两个就在屋前看着,她即便要好心提醒她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挑那个时候?
“难道那天慧心就是故意要在那两个老贼尼眼皮底下提醒我?那时候寺里出了这样大的事,即便大觉寺下了请帖,肯定也会被净真推辞,只有净真她们担心她多话,泄露了寺里的事,才会想把她支走,名正言顺离开青莲寺,根本就是她的目的!”
九鲤慢慢说着,拔座起来,绕着八仙桌转了两圈,又转回庾祺面前,“可是尸体后背上那枚刺青不是新刺上去的,仵作明明验过!”
“有什么奇怪?可能是旧年所刺。”庾祺朝桌上递了下下巴,“给我倒盅茶来。”
“噢。”一拧起茶壶,才想起这茶是早上沏的,泡了大半日,早没了香气,又浓又涩。他吃茶一向讲究,她有点犹豫,“我叫她们新瀹一壶来吧,这壶涩得都不能吃了。”
“不妨事,我这会口渴,稍坐一会就往前面用饭去了,还折腾什么。”庾祺笑了笑,有种意外之喜,她忽然懂得在这些细微处关心起人来了,大概温柔体贴是女人与生俱来的天分。
不过想到这天分是被他启发的,又有些惭愧。
九鲤把盅递给他,端详着他的脸色,他不自然地垂眼皮吃茶,这种近乎逃避的动作使她知道,他大概今日又清醒过来了。
她有些悻悻然,不过却是意料之内,他要真是能轻易被情慾冲昏头就不是他了。她又澹然拂裙坐下,“您怎么会忽然想到这是一个李代桃僵之计?”
庾祺待要说,可巧听见隔壁开了门,杜仲在廊下叫了声“齐大人”。
接着叙白笑着回应,“我来叫庾先生和鱼儿吃饭。”
这声音就在门外,九鲤忙朝庾祺看一眼,他的神色有一瞬的慌乱,也凝重地看向她,无奈地微笑起来,这笑仿佛在说:看吧,这种蔑伦悖理的关系,非是我,连你自己亦不能坦然。
不知叙白在屋外站了多久,好在他们在屋里并未有什么出格的话,说的都是案子。九鲤赌气朝门前走去,恰好叙白也转到门前,打拱说:“庾先生,前头来人说晚斋好了。”
几人遂往饭堂用饭,自从净真等人被缉去衙门,现下监寺的是两个年近四十的师太,从前一个是司库,一
个是管青莲寺田产的,据净真几人交代下来,从前之事,竟与这二人无关,因此才得保全。
两位师太因想洗清青莲寺污名,商议之下,趁这会吃饭的工夫,特地走来和庾祺叙白二人合十,“如今寺中多位空悬,别的也罢,只住持之位,或是本寺中择定,或是他寺另寻,还想讨官府一个示下。”
叙白领会其意思,为青莲寺将来的声誉,由官府出面定下一位住持,显得这青莲寺是官府下辖似的。不过他不愿兜揽这事,既于自己无益,反而会欠下彦书一个人情。官场上最怕欠人情。
两位师太见他不应承也未推辞,只得又看向庾祺,庾祺本不欲理这闲事,可放眼望去,饭堂里坐着几十个尼姑,将来都是要靠香火供奉吃饭的。其实哪里菩萨不都是泥像?塑在晦暗阴沟里和塑在光明殿堂里没什么分别,人来敬拜,无非是拜自己心里的慾望,朝何处拜不是拜?
何况九鲤偷偷在底下拉扯他的袖口,附耳说:“您答应了吧,您把案子查清,彦大人不是正得谢您嚜。”
他便点一点头,“好,等案子查清,我会知会彦大人一声,请他来择一位可靠的住持,”
话音甫落,似听见满堂比丘尼长吁了一口气,两位师太亦高高兴兴告辞而去。这事虽是庾祺应承的,可九鲤自觉是自己劝的,以为行了件善事,便怀着份成就的喜悦,美滋滋捧起饭碗,胃口大开。
一时叙白反有些尴尬,怕她对他心生不满,不欲在此事上纠缠,借故和张达岔开话头,“你们翻检各房拉细,可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没有?”
张达正呼哧呼哧扒着饭,闻言搁下碗抹嘴,“都是些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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