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应允坐在马上,看着自出发后就少言寡语的裴柔丽,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他的心里也舒畅很多。他就说,再忧郁的人,到了西北,被黄沙洗洗脸,心情都会好的。
而秋晨也正驾着马车赶路。
从临安城起,她们就悄悄跟随在程应允的大军后面,在岁城与他们分道扬镳,一行人奔赴西北,一行人前往西南。
中宫皇后
凌淑锦先斩后奏,只带着秋晨、秋灵两姐妹,轻车简从的离开了临安,去往她的封地复春城。
在她出发的五天后,凌帝才收到她的奏疏。
奏疏上写她早该去往封地,因为父皇垂爱,得以承欢膝下,多番思虑后才下定决心,为免当面告别的离别愁绪,选择不辞而别。凌帝看后大怒,气她竟敢先斩后奏,刚要派人去追,椒房宫却有奴婢来报,说皇后近日茶饭不思,请了御医去把脉,诊出已有三个月身孕。
凌帝已近耄耋之年,能再有子嗣,心中大喜,忙往椒房宫赶去。
刚被召进来的御林军总管,将目光投向吕公公,询问他是否还要去追长乐公主回京。吕显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此事作罢,公主性子倔强,前些时日还和皇帝闹了不愉快,如今朝中关于立储之事议论纷纷,公主走了也好。
走了清净。
叹了口气,又忙追着皇帝而去。五皇子今年七岁,若是张皇后此次再诞下皇子,怕是这朝中风向又会不同。
有句古话说的好:得了千钱想万钱,当了皇帝想升仙。
帝皇大都爱权且多疑,凌帝也不例外,他登基不过十三年,权力的滋味一旦尝过,就难再放下。虽年近五十,却总觉得自己身子还好。
奈何朝廷有些臣子觉得他老了,催他赶快立太子,他心中对此十分厌烦。
如今皇后再次有孕,也证明了他身体尚可,立储之事,倒可以先不急了,先由得他们争,只要不出什么乱子,他乐见其成。
张皇后再次有孕,心里却高兴不起来,甚至有点害怕。
凌帝满怀欣喜的过来看她,见她蔫蔫的躺在床上,脸色有些惨白,只以为是被肚子里的孩子闹得,忙吩咐太医好生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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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清,得知你有孕的消息,朕心甚悦,你要听太医的话,好生养着。”
华清?张皇后听到这个名字有些恍惚,皇上已经很久没有叫过她的名字了,平日里都是唤她皇后。
“能再为皇上生儿育女,是臣妾的福分,皇上政务繁忙,不必为臣妾操心。只是弘祥尚且年幼,臣妾如今心有余而力不足,怕是会疏忽了他,还望皇上多去陪陪他。”
凌帝哪里不懂张皇后的心思,笑着附和道:“弘祥是朕的爱子,朕自然会多来看他。”
两夫妻又虚情假意的说了会儿话,前朝有大臣求见,皇上便走了。
待凌帝出了椒房宫,张皇后挥退了屋子里的奴婢,只留了自己的陪嫁侍女芝蕊。
芝蕊此刻面上平静,心内却是忐忑万分,小姐三个月的身孕,让她想起了元宵节后发生的事,这孩子莫不是那人的?若真是那人的,便是犯了扰乱皇室血脉的大罪,一旦事发,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张皇后又岂会不知,口不择言的问道:“芝蕊,你说这孩子是不是?”
芝蕊马上打断她,“皇后娘娘,您莫要多想,您怀了皇上的龙子,皇上必会更加宠爱您,您只需好好养护龙胎便是。”
宫墙之内,敌我难辨,需要万事小心。
张皇后看着芝蕊警惕的神情,咽下去了要说的话,下意识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芝蕊,明日你派人去武英院看看,前些日子孙师傅给本宫绘的春日画像好了没?”
芝蕊看自家主子哭了,她也跟着流泪,小姐心里的苦她都知道。当年小姐与孙家的公子在一场宴会上因缘结识,两人志趣相投,日久生情,孙家公子说过非小姐不娶,要让家里毁了原定的婚约,再与小姐结亲。
可谁知老爷不同意,封后的圣旨先来一步,小姐进宫做了皇后,而孙公子半年后就娶了原定的未婚妻。本以为缘分就此断了,可谁知年前武英院来了位新画师,都说画艺了得,人像更是一绝,能描绘出人之神韵。临近新年的时候,礼部说龙德殿需要悬挂皇上皇后的画像,吕公公便去请了这位画师。
谁知画师竟是孙公子!
当时小姐拉着她的手都颤抖了,若不是她在旁边小声叮嘱,怕是要露出马脚。那孙公子倒挺坦然的,仅用半天的时间就将画像画好了。画里的帝后龙袍加身,携手并肩,神态中透露出无尽的尊贵与威严,皇后的脸上也并无慌张之色。
芝蕊看到后缓了口气,大约是孙公子对小姐太过熟悉,哪怕不看她也能画出她的神韵。回宫后她也多次叮嘱小姐,让她莫要再去见他,可是事与愿违,两人不但再次见面,还生出了首尾。
“芝蕊,你也下去吧,本宫想休息一会儿。”
张皇后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与孙尚扬在一起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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