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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呢?楚畅将帷帽往下压了压,对守在一侧的银甲军副将不满,毕竟人木头庄子似的杵着,不愿出去也不愿挪开视线,盯得她浑身不自在,她摇着燕姒的手腕晃了晃,撒娇般道:姒妹妹,你让他先出去呗,这样你我如何叙旧啊?都不能说说体己话了。
门窗紧闭,屋中烧了地龙,倒也算不怎么冷,只是光线略微昏暗了些。
他职责所在,夫人何必同他计较。于进把油灯灯芯剪了一段,用火石点燃,让屋中的光线不再那么昏暗,生字队甩尾巴是好手,任谁也想不到我姐会上这儿来,唐家那些个没良心的已下令海捕,布告上说的是宫中有乱党余孽行刺,你们瞧瞧。
哎哟还是有个别存了良心的。楚畅摆摆手,笑容有些许尴尬,不然我怎会在此?秋收时那位就休书一封言辞恳切请我回都,那会儿姒妹妹伤还没痊愈,只是我手上生意太忙,一时间难以抽身赴邀,拖到至今,也算在你危难时赶上了。
畅姐姐,别说她了。燕姒低眸不愿谈及,她接过于进递来的海捕公文,仔细瞧下去,却好像又不得不提,便只能道:她要将我缉拿回宫,又是想软禁我罢,既然逃出来了,咳咳,我是怎么也不会再回去的咳咳咳咳
怕不是感染了风寒啊,哎哟。
楚畅一着急,要去拍燕姒的后背,手刚落到她背上,她却若惊弓之鸟,立时弹开了,气氛莫名怪异,楚畅只得折回手,改从袖袋里取了绸帕拿给她。
她接过去,这番咳嗽如同水呛进了肺管子,一旦开始咳,就怎么也停不下来,她捂嘴咳嗽半晌,那洁白的帕子染了脏污,惹得撇眼瞧见的楚畅和于进两人大惊失色。
这怎会是普通风寒!于进将燕姒手中帕子夺过,脸色煞白道:我这就去找郎中!
不用了。燕姒拽住他的胳膊,直起腰,眼睛湿漉漉的,哑着嗓子道:这里我不能久留,还是要寻个时机出城,免得牵连了你
阿姐!这是说的什么话!于进是个愣头青,性子是辽东土生土长养出来的直来直去,当即就不高兴了。
燕姒软声哄他:你乖,你能庇佑阿姐,阿姐心里已很宽慰,听我的去安排,要尽快。
于进默然,拽着那被血染得猩红的帕子难过地扁了扁嘴。
楚畅有别的担忧,从旁谨慎道:这不成,还是得寻个郎中来看诊,你又何必急着走,外面风声正紧,此刻要走那是万难,被捉回去的可能性更大,莫不如安心呆个两三日,等看了诊确定无大碍,再从长计议。
燕姒闭目沉思了片刻,心想以唐绮的性子,回过神要将她捉回去必定要将椋都掀个底朝天,楚畅的话不假,于是便道:行,暂且看过诊缓缓罢,时下已是年节,阿进也不用上朝,便称病不出,闭门锁户,容我想想再从长计议,对了阿进,那人如何了?
她不急着走,还愿意看诊,于进稍作心安,答她道:在地牢里关押着,先前我去瞧了她一眼,面容尚算年轻却满头的白发,反复说着让阿姐过去见见她,阿姐,这位妇人究竟是何人啊?
阿姐的一位故人。燕姒皱眉,沉吟后撑着红木桌案起了身,左右也是要见的,便此刻罢。
内情
◎您信么?唐绮问她。◎
冷雨被风推搡过来,于进给燕姒新裹上的皮裘被雨抚得表面湿润,雨水浸不透那上等的皮料子,她在内宅走动内里尚且暖和,一进入地牢,阴暗潮湿的环境无孔不入,让她打起寒颤。
楚畅不便跟随没有同行,于进搀扶住燕姒,走在她身侧。
燕姒和于进说到底并没有多么熟稔,只因于茂一封接一封的家书从辽东天衢城孜孜不倦往都中传,于进又是个天性纯良且孝顺的孩子,他顾念着自家手足的关系,自然一心扑在燕姒的身上。
阿姐可还撑得住?他还担忧燕姒的伤,紧张地劝说道:若是冷,便等阿姐瞧过郎中,缓上一缓再来也不迟,降服此人虽说是费了一番周折,可人不已经被我等扣下了么?晚些审她又何妨?
这地牢不是忠义侯府的地牢,是于进早前私下购置的,按照燕姒的吩咐所建,远没有忠义侯府地牢的规制,狭窄的甬道只能容他姐弟二人并肩通过,相距甚近,燕姒稍有异样,纵使甬道里光线较暗,于进也能马上察觉。
盖因他不够了解燕姒秉性,更无从知晓燕姒的诸多秘密,她心里埋藏了太多隐晦,又经受了两世为人的磋磨,许多小事能轻巧揭过,稍大的事权衡利弊也能咬牙和血吞,而唯独一桩,是怎么都等不得的。
甬道不长,凉风习习。
燕姒今晨被元福宫的死士所擒获吃了点苦头,逃出皇宫又经过一番奔波,借由楚畅的相助得以摆脱追捕到于宅藏身,歇下来后已经没了心思束发,姐弟二人并肩往里走,那风吹动燕姒散落额前的两缕青丝,她不适,抬手将之往耳后勾了勾,脚下步子更快了些,她面上平静,并没有将腿上旧疾复发告诉于进等人。
无妨,我怕迟则生变,阿进,无需太过担忧我。
拖着病都要下地牢,还刻不容缓,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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