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絮林也没多想。
蒲沙抱着几件新衣服放到床上,他蹲到絮林面前,神情比方才严肃许多,他说:“絮林,有件事很重要,你一定记着。”
“什么事?”
“丹市的人,无非必要不用和他们有什么交集。尤其是alpha,都离他们远一点。”
他就像是个担心自家好孩子被黄毛拐骗走的老父亲。絮林笑笑,不甚在意:“我是beta,老师你在担心什么?”
蒲沙却头一次没有顺着他的话头笑,又重复了一遍:“你认真点回答我,我没开玩笑。”
“好,”絮林只能点头,说,“我知道了。”
也许那个时候蒲沙潜意识里感觉到了什么,冥冥之中给了他一个忠告,偏偏絮林不放在心上。
而老天总是喜欢作弄人。
如果说,絮林十二岁之前的人生是恶俗的肥皂剧。
那十八岁之后的这十年,就是荒唐的滑稽喜剧。
非他所想,非他所愿。
老天爷喝醉了酒,兴致大发,伸出枯瘦的手指在絮林肩上推了一把,改变了他的生活轨迹,于是命轨错乱,两道不该相遇的平行线重叠在了一起。
他和纪槿玹就这么相遇了。
他也是beta吗?
a校入学那天,絮林准时在通知书上的学生报到日到达。
踩到丹市的土地之后,才终于有了背井离乡的实感。
十三区距离丹市路远迢迢,絮林只能坐水路。先搭上一艘十三区往外面送货的渔船,随后在十区港口下来,从那边再重新买票坐船,转三次才能到丹市。
他要在海上漂小半个月才能到达目的地。
为什么不选飞机?因为坐飞机也要转趟,而机票又太贵,条件不允许,他买不起。
坐船是最便宜也最划算的出行方式。
根据通知书上的集合地点,絮林在码头外面的停车场找到了a校的校车,司机检查了他的通知书后让他上了车。
宽敞的校车上已经坐了一些人,都是从其他区过来的,有几个已经互相认识了,正在低声说着话。听见絮林上车的动静,都下意识抬头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便像是被火燎了似的匆匆移开,连对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絮林有自知之明,走到后排没人的位置上,安静坐下。
他想到临行前,小胖在码头抱着他说让他来了丹市要多笑笑,才好交朋友,不然不了解他的人肯定会以为他是个随时会找茬的刺头。絮林满不在乎,笑个屁,有这么一张能唬住人的脸不是挺好的。
又等了两个小时,时不时有人上车,稀稀拉拉坐了十几个之后,应该是人齐了,司机发动车子,驶向此行的目的地。
驶出码头,絮林见到丹市的真正样貌,睁大了双眼。
丹市宽敞明亮,碧空如洗,纵横交错的公路架在半空,下方瑰丽壮观的大厦高耸入云,马路上的行人每一个挑出来都看上去干净又富贵。
这里没有十三区潮湿的霉味,也没有仿佛被空气吸干了精髓的死气沉沉。
不怪旁人都把丹市比作云端,和他们生存的环境比起来,名副其实。
到了学校,在新生报到的地方,絮林见到了他这一届外区来的全部新生,总共一百多个。也是,总不可能人人像他一样穷得只能坐船,当然也有不愁钱选择坐飞机或者坐私家车来的新生。
他们这批新生被集体分在a校专门提供给外区学生的教学区和宿舍楼。
a校面积很大,划分出来的每块地区都有它们各自专门的用途。絮林一行人是外面来的,他们的教室,宿舍,包括食堂和娱乐区都被框在一个固定的范围内,身上佩戴的学生卡也只可以刷开他们这个地区的门禁。
要是他们往不该走的地方去,就会很快被学校的警卫拦截,犯过三次屡教不改则会被遣返。
主城的学生有他们自己的教学和生活区。
他们和丹市的人,被一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隔绝。
知道这事后,新生里有一些声音忿忿不平,说学校这是在歧视他们外面来的人。
絮林不为所动。
十三区里这样的事情层出不穷,同一块地皮上长大的人们都会内讧,更何况是对外面的人,丹市当然也一样,并不稀奇。
a校是一片层层叠叠的迷宫,如九重天,每一层有每一层的仙,每一层有每一层的神。
神仙大发慈悲抛下的登天梯,凡人费尽心机地登上来,勉勉强强够到了云层。
他们分给凡人一块不要了的地,享了善名,凡人感恩戴德,但这不代表可以得寸进尺。他们被圈养在上层人专门为他们而建的围栏里,贴上异类的标签。
宿舍是按照性别分的。一屋四个人,男生beta也凑了三个宿舍。
除了絮林,另外三个里,有两个来自九区,一个来自七区。
和数字一样,越往上,家境就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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