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庆不理解,甚至体会了一把物换星移,沧海桑田的岁月感,他觉得自己年龄大了,大到仿佛已经被外面的世界所抛弃,而他也的确从白玉堂父亲离世后再也没有离开过白府。
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在白家的地位可想而知,如今的家主白锦堂和主母黎芸自然也是对他敬重有加,可在有关二少爷的终生大事这件事情上,白庆依旧没有可多说一句话的权利。
他微微侧过身吩咐身后跟随而来的年轻小厮出门前去锦玉楼请白锦堂回来,与此同时也有机敏伶俐的丫头加快步伐赶去后宅向黎芸禀告。
白玉堂归家的喜悦和一想到他确定与一男子终生相守最终会落得个无子嗣的下场,顿时在这位为白家操劳了半辈子的老管家心里形成了冰火两重天。
白庆慈爱的目光中闪起了儿大不中留的泪花,又在他一遍遍高唤着二少爷回来了的笑容中掩去。心酸如此。
他将打量的目光落在进门的展昭身上,在心底盼望上天能多眷顾这两人,在将来的日子里,世俗的眼光与流言蜚语不要伤害他们。
黎芸来时,白庆已迎白玉堂、展昭步入前庭花厅入座。
白顺初来乍到,跟着进厅时动作显得有几分拘束,可白玉堂压着展昭肩膀入座后,立即转身将白顺拉到了跟前,冲白庆道:庆伯,这是福伯在陷空岛认的干儿子,说起来也得唤您一声大伯呢。
白顺云里雾里的,可是很快就抓住了重点,立即躬身朝白兴响亮唤了一声:大伯!
白兴就趁着展昭坐下那一刻想冲白玉堂明知故问一句,等着这位从前眼高于顶,桀骜不羁的二少爷介绍一下展昭,哪只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
白庆与白福是两亲兄弟,二人都终生未娶。从白玉堂与四鼠结义要离家定居陷空岛后,白福便跟着一起去了。
起先白福是只想照顾一下白玉堂的起居生活,哪知道白玉堂在岛上也闲不住,时常江湖漂泊,白福也不好无所事事,后来他能力都摆在那,又是跟着白五爷从白家出来的老人,卢方放心,大伙服气,白福便顺理成章替卢方管理起了陷空岛的大小琐事。
白福在陷空岛认了义子一事白庆自然也知道,跟着当年白家老家主赐给他兄弟俩的姓氏取名为白顺,就是希望这孩子日后长大,人生路上万事顺遂,平安喜乐。
白庆拉着白顺左看右看,笑得嘴都合不拢,连眼角的皱纹都深了许些。
白玉堂安心的回到展昭身边坐下,扭头唤了句猫儿,然后朝展昭挤眉弄眼。
展昭刚不动声色地打量完花厅的布置,他瞧见外面经过的丫鬟和进门前来奉茶的小厮都步履踏实,目不斜视,极为有规矩。
结果偏头一看就见白玉堂这副没德行的模样,心里一时产生了极大的落差感。
展昭不知道白玉堂在得意什么,也没想通这人活了两辈子怎么还这么顽皮,忍了又忍终于开口:你那肩膀上的伤,切记还不能使力,别高兴的太早,等会看大哥大嫂怎么数落你。
白玉堂一时凝滞,只能默默看着展昭抬起那双瑞凤眼一边瞧自己一边跟小猫饮水似的啜着茶,白玉堂还来不及多加欣赏眼前这好看又勾人的一幕,就听门外一道清亮带笑的嗓音传进花厅。
二弟,小展!黎芸方才正在账房,听到丫鬟的通传后连忙一路赶到前头来,也是她习武之人脚程够快,否则还得等上一小会。
白府中,假山流水掩映在参天古树下,一年岁较大的婆子带着白芸生穿过庭院而来,二人身后还规规矩矩分开跟着两列丫鬟和小厮,一共八人。
见黎芸进来,展昭连忙放下手中的杯盏,饶是方才含笑的面部表情都好像重新整理了一番,起身离开了座位欲上前行礼。
只是展昭才迈出一步,余光却扫过白玉堂不疾不徐的单手托着杯盏正要饮茶,当即扭头回看过去,一时竟有种想给他跪地的冲动。
展昭咬牙切齿却小声道:二少爷,咱们等会喝好不好?
白玉堂差点把刚入喉的茶水一口给噗出来,忍着笑才单手小心地把茶盏放稳在桌上,随即慢悠悠起身,又在展昭满含我警告你白玉堂的眼神威胁里踱步靠近过去,与展昭贴紧了肩膀。
白庆瞥见白玉堂脸上的笑容,陡然跟让他开了眼似的,他站在一旁,又安静地将展昭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心情可谓是起伏跌宕。
这足以和二少爷比拟的身高和容貌,确实是世间少有,更难得的是他竟然敢在二少爷面前甩脸色,这可真是了不得!
白庆暗暗咂嘴,觉得眼前所看到画面的很不可思议,连带着居然有几分期待二少爷日后和这位展公子的日常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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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更了更了~
白玉堂回了家来当真与外头不一样, 他站在挺直着背脊朝黎芸见礼的展昭身边,垂着那被令行禁止不能使劲抬起来的胳膊,靠在展昭身旁面露和煦的笑意, 像收起了尖牙利爪的狼崽,一副温顺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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