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有逆鳞,而白玉堂心知肚明,他所隐瞒的,恰好是展昭所不能容忍的底线。
他瞒着猫儿再次将自己置于险境,还冠冕堂皇地说是怕将对方也牵扯进来。
所以白玉堂羞愧难当,他怕这次伸手会被展昭推开,怕从此猫儿再也不敢相信自己对他敞开的怀抱。
展昭无力虚脱般抬手勉强撑住了额头,感觉头颅两侧太阳穴位处宛若被什么利器来回倒钻似地生疼,鼻尖眼眶通红一片,泪如泉涌,半点收敛不住。
这一幕让白玉堂手慌脚乱,将展昭手旁的茶杯不小心都打翻了。
他屈着膝盖半蹲起身,攥紧袖子给展昭一点点抹泪。
猫儿,你这是要心疼死我!白玉堂狠心说完,不觉感同身受,眼眶已然也红尽了。
展昭只是听得他这一句,身上不知从哪涌上来的力气,突然蓄力一把扣住了白玉堂的手腕。
他似是用上能捏碎了对方皮肉下骨头的劲道,不过转眼的功夫,白玉堂这截宛若白瓷般的皓腕便渐渐从展昭指尖下掐住的地方开始往外蔓延出抹抹绯红的印记。
可肌理上的疼,白玉堂这下已经完全顾不上了,展昭双目猩红,睁大了双眼,拽着白玉堂的手腕把他拉得更近。
白玉堂,前世今生,你与我在一处这么些年了,直至今日,你认为我展昭还需要你跟养朵室内娇花似的藏在这里保护得好好的?还有什么是我承受不住的!我唯一只怕的是等我背过了身,又寻不到你踪影!你又被人抬了回来,浑身染血,时日无多!展昭从一句句的质问变成了哭诉,他嘴唇发抖,翻涌而出的泪糊了他满脸俊颜,沾湿了单薄衣襟,滴碎在八仙桌上。
能让展昭流泪至此肝肠寸断,此情此景,若是公孙先生今日在场,白玉堂定然是有本事能让他记上一辈子的!
展昭喉咙嘶哑:白玉堂,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心甘情愿等你来玩弄的宠倌?还是
展昭!白玉堂脸色白里透着青,所有的伤心难受在听见展昭这句话时都化为了怒意,他知道这不对,可还是没忍住怒吼了一句:你怎么能这样说自己?
这一霎那间,展昭脸上的神情微异,散乱的眼神似陡然清醒了一瞬。他用力吸了口气,攥紧白玉堂手腕的力道瞬间瓦解松懈,手臂也无力的垂落在身侧,唯有坚韧挺拔的背脊还支撑着他这副狼狈似刚承受过风吹雨打后的身躯。
展昭死死抿住发颤的嘴唇,一言不发的别开了脸颊,他慢慢闭上眼不愿再直面白玉堂,蹙着的眉心藏在碎发遮下的阴影里,一抹泪顺着展昭鼻梁起伏跌落,已然珠玉碎尽。
猫儿。白玉堂试探性地喊了一句。
他悔恨交加,上辈子,展昭去得早,白玉堂都不知道悔恨了多少回了,也正是白玉堂日日夜夜辗转反侧的悔恨,才会让他在这一世即使最后会承受展昭发怒的风暴仍然不改初心,一心要炸毁冲霄楼这个隐蔽的祸端!
届时自然用不着他擅闯危楼,展昭也不用求大师姐为他俩逆天改命,即便日后敌兵来犯,麟州一战无可避免,有众人这几年的未雨绸缪,大宋也不会兵败如山倒,猫儿也不会沦落至尸骨无存的下场!
展昭眼睫紧阖,面若白纸,泪痕未干之际让人产生了一种心如死灰的念头。
白玉堂这一声轻唤未能让展昭有半分反应,他不敢眨眼地盯着展昭的脸颊,心中刹那如坠冰窟。
猫儿,你看看我。白玉堂嗓音发颤的求道,恐惧似乎突破了禁锢又逐渐要蔓延全身,他小心翼翼地伸手在桌下轻轻碰到了展昭的手指,不敢再动。
白玉堂碰过来的指尖在这样燥热的气候里显得如此冰凉,展昭背脊一震,不自觉狠狠拧紧了眉心。
展昭依然决绝的紧闭着眼,被黑暗笼罩住的他听见了身旁衣料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白玉堂收回了手指,在展昭身旁跪下,身上的白衣迤逦垂地,他伸长右手抚上展昭的脸颊,拇指一点点顺着他脸上的泪痕划过,最后停留在展昭的唇角旁。
展昭眼睫轻颤,对方手掌冰凉的触感已让他忍不住松动,他也心知自己方才极其气恼之下的口不择言会给对方带来什么样的伤害。
白玉堂双膝跪地,挺直了颀长的身躯,他手掌微微将展昭的脸颊托近,闭上眼轻轻吻了上去,冰凉的吻触及到展昭嘴唇的这一刻显得如此小心甚微。
日光透窗照进来,落在白玉堂雪白的衣袍上,他眼角渗出了晶莹的水光。
展昭嘴唇微动,眼睛忽然睁开了一丝缝隙,他尝到了白玉堂泪水的味道。
咸咸的,还有种莫名的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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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心疼两人一章,就这一章。
白玉堂眉心皱成一团, 透着凉意的唇贴在展昭唇上不敢动,他心中一阵阵泛着酸楚,闭紧的美目上眼睫不停的颤抖, 滴滴泪水在脸颊上继续蔓延。
展昭缓缓抬手,万般不忍、心疼的一点点抚上白玉堂脸颊,轻轻用指尖摩挲着他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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