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适安对情报内容颇为怀疑。
燕国与柔然各怀异心,不可能攻得下晋阳这等在夏国地位仅次于邺城的军国重地,卫衍没有亲自出发的必要。
而且情报本就只是参考,更多时候需要依赖主将的判断。
王适安更愿相信卫衍、贺拔钦,还有夏国的其他将领,都在等着最后一博,让他只能停在邺城之外。
他揉碎写着情报的信纸,碎纸被狂风吹卷,四散而去。
在他脸上,一抹蕴含肃杀与兴奋的笑意缓缓浮现。
若众虏俱在,正好功在一役!
邺城由漳水环绕,水面的冰层不时就会被守军砸碎,以防敌军轻易渡河。
不过水战向来是江南的舒适区,区区渡河不在话下。
卫衍站在众多守城将士中,看着已经渡河,正在城下筑坡的江南士兵。
他从未离开过邺城,之前启程去往晋阳的,只是一份天子仪仗而已。
最近卫衍心情十分不好,因战争持续,就连邺城也不安稳,前几日才爆发叛乱。他当众处决首犯,终于压下城中骚动。
因为此事,母亲再次提起大兄,说大兄若在,绝不会有如今困局。
在母亲心里,他总是不如大兄。
他一言不发,神情更加阴戾。
陛下,站他旁边的贺拔钦忽然向他跪下,南人已兵临城下,据城不出只能坐困待亡,臣请率五千兵出战!
听到贺拔钦声音,卫衍想起当下还有迫在眉睫的正事,恢复了理智。
卫衍:将军稍待。
贺拔钦不解。
卫衍:斛律将军今日便能率军救援,待他来后里外相应,王适安便是再凶猛,亦不能顾。
贺拔钦与斛律赞都是追随父亲立下赫赫战功的将领,而他也非不知兵之辈,此番定能令王适安饮恨折戟,重挫江南。
不过他尚有一事不明白。
卫衍目光扫了眼身着棉服,个个装备齐全的江南士兵,心里困惑:
江南皇帝为限制王适安篡权,不惜自毁名声,舍出皇后之位,现在为何又要耗资巨大地帮助王适安建立功勋?
总不能是真爱吧?
东北方向忽然尘烟阵阵,一张帅旗在尘烟中若隐若现。
是支援的斛律赞来了。
王适安毫不意外,传令本在筑坡的士兵停下,结好战阵。
来到邺城的人越多,越便于一网打尽。
北方仍在冬日,江南已迎来春天。
现在崔析已经能在宫里到处乱跑了。
阿耶!
崔析拿着花环奔进太极东殿,向崔衍昭献宝,阿耶看,我自己编的花环哦。
嫩黄迎春花与绿叶织在一起,交相辉映,生机勃勃。
崔衍昭将它接过,戴在崔析头顶。
崔析小脸雪白干净,乌黑眼珠圆润而灵动,戴上迎春花环后,更加像春日的精灵。
崔衍昭:好看,析儿真厉害。
他把崔析抱在怀里,取出手巾细心给崔析擦拭指间的春泥。
擦干净后就把崔析放下。
崔衍昭:阿耶尚有政务未处理,析儿去陪阿婆吧。
说罢,他目光碰到堆积的奏折,心里生出淡淡的死意。
这三年他全靠想着王适安撑下来。
好怀念王适安还在的日子,那个时候他只用做一个无情的盖章机器,奏折都是当报纸看的。
他只能安慰自己,只要王适安回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大概是父子连心,崔析也想起了王适安。
崔析抓着崔衍昭衣袖,阿耶,阿家还有多久回来?
崔衍昭想起王适安上次传回来的书信,信中提到即将进取邺城。
都要到夏国的都城了,那应该是快了。
崔衍昭:快了。
崔析不明白快了到底是几天。
但他很懂事,没有在这上面较真,而是担心起另外一个更现实的问题:
我已经三岁啦,阿家还认得我吗?
崔衍昭安慰:析儿是皇后唯一的孩子,皇后不会不认得析儿。
崔析松了一口气,可没松完就想到了类似的问题:那阿家还认得阿耶吗?
崔衍昭:
崔衍昭立刻命人把崔析抱走了。
战争仍在持续。
斛律赞被王适安追到山谷间,身边士卒离散,已至穷途末路。
他在身上搜了一番,只找到一把弓,一支箭。
斛律赞爱好收集弓箭,也是夏国众多将领中最擅长射箭的人。曾经一次射箭比赛夺魁,卫宁亲自赠他这把弓。
他现在的全部希望都在这一把弓、一支箭之上,他于是心中鼓劲,拉开弓,对准追来的王适安,一箭飞出。
箭矢对准了王适安,而王适安正全力驱马,根本来不及躲避。
在斛律赞紧张的注视下,箭锋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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