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边缘皮肉翻卷,血色暗沉,不知道放任了多久,眼下方才止住血,裸露的创面不均匀地沾了点药粉。
谢言星顺着按上那鸦青色袖口,触手湿冷沉坠,袖口的暗纹此刻皆是深色,唯有一小块未染上血,露出原先浅浅的银。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三道划痕往下,及另一只手,并没有其余伤痕。
谢言星面色彻底冷了下来,她努力地平复着呼吸,压下心头火气,但指尖仍不可抑制的微颤。
苏昭辞雾气未褪的眼睛里漾起星星点点笑意:“心疼我啊?”
他一笑,又带起一阵咳嗽,但就算咳嗽也没耽误他一手撑着地站起,另一只被谢言星抓着的手纹丝不动,借力拖着谢言星,尽管极力平稳仍有些踉跄地行至门口,向外推开门。
那方才被门扉隔绝的狂喜声浪再度一涌而入。
苏昭辞侧靠着门栏,在繁杂中缓了一会儿,才回过头,弯着眼睛看向谢言星:“看,结果多好。”
谢言星并没有回看他。
她看向在街道上废墟里奔跑的儿童,看向随便找了个屋檐倒下对饮的修士,看向重新升腾的人间烟火。
然后淡淡地说了进屋后第一句话:“长老迫你。”
语气平静,摸不准什么意思。
苏昭辞微微一怔,避重就轻:“……不算。”
谢言星了然:“有护身之法,但你同他们一拍即合,都觉得无所谓。”
她低头看着苏昭辞那只被自己捏着的手,似笑非笑:“倒难为你,还记得同我说过的话,‘只’给自己划了三道,没让自己当场昏死过去,辛苦你了。”
苏昭辞想转头看她,却被她钳制着手,无法动弹,于是只能用这个别扭的姿势,试图解释:“这场仙魔大战里,能做些事情,不可能不做,一点点代价而已。”
又是那套仙魔眼的宿命是工具的逻辑。
凡人不比修士,精血流尽真的会死,但是这是必要的代价,所以长老们习以为常,他自己也觉得合理。
苏昭辞甚至就着被她攥着的手,探出手指搭上谢言星的脉,这才蹙起眉头:“你这里也伤得很重……回来后药修没有替你诊治吗?他们应当全在城门等你才对。”
说着甚至试图用他那点微不足道的力气把她向外推:“想也知道能有如此奇景不轻松,快去寻……”
藏书阁上万卷典籍,学的东西净会往她身上使了,倒没一卷替他醒醒神智。
谢言星自喉咙处发出一个模糊的气音,像是笑,但辨不分明。
她没有再开口说话,就像是被说服了,顺着苏昭辞的力气向外走,走入那片属于她的欢呼中。
单足点地,灵力纵身,身形便要向着修士齐聚、庆贺正酣的北门方向掠去。
一道冰冷、熟悉的剑意,如同无形壁垒,拦在了她的身前。
剑光散去,露出其后身影。正是剑尊。
这是谢言星融汇前世记忆后第一次见到剑尊。
同每一次会面一样,他面色冰冷而平静,仙魔大战得胜的喜意未能惊扰一丝波澜。
那些方才鲜活起的记忆一瞬间在脑海中翻腾往复,自敬仰到不解——是的,那一剑剜骨来的太快,连愤恨都未来得及生出,那时的谢言星唯有不解。
如今事情起因经过明明白白,仙魔大战已了,那块剑骨安安稳稳地呆在后颈,该算的账,早不是它了。
于是谢言星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剑,问:“剑尊亲自前来,有何指教?”
“魔气本源被除,功在于你。凡人与修士皆看到了那一式炼化,为你庆贺亦是理所当然。”
剑尊声音没有一丝感情,但开始长篇罗列。
“宗门会按最高规格与你结算贡献点。珍宝阁天品以上的天材地宝,你可任选十样。天篆峰、璇玑峰、百工峰三峰峰主,皆可出手,助你淬炼法器……”
头一遭见剑尊如此话多,每一项奖励放在外头都足以让无数修士疯狂。
但此刻,谢言星只觉得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她直接打断:“劳烦剑尊亲自寻我,只怕不是为了这点东西。有话,大可直说。”
剑尊话语一滞,咽回了那些借以铺垫的奖励,终于道出了真正的来意:“你在人前,万众庆贺时,莫宣讲杂修之道了。”
居高临下。
自以为是。
谢言星挑眉。
剑尊继续道:“修仙界不知多少年岁,以杂修入道至合体者,唯你一人。此非通途。于大多凡人与普通修士而言,敬你慕你,盲目效仿,反害己身。”
“如今你名声太盛,所行太顺。身旁同伴里,湛含巧生来得窥天机,明真乃百工炉器灵,亦有不俗表现。东澜已有弟子见尔等表现,心生妄念,意欲效法。”
“然他们不知你们天赋异禀。效法无用,只是徒费光阴,自毁前程。”
他最末甚至带了些语重心长的意味:“我知你亦希冀修仙界万事向好,绝不愿她们
BL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