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细细品味着这个用来称呼程明笃的陌生称呼,反而将尴尬忘了,连忙侧身让张阿姨进来。
张阿姨走进房间,将手里的袋子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拉着叶语莺在床边坐下。她的手掌干燥,带着常年劳作的粗糙感,却意外地温暖,似乎是慈祥长辈的手特有的触感。
“别紧张,也别害羞,这是每个女孩子都会经历的事情,是身体长大的标志呢。”张阿姨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就像在安抚自家的小辈。
叶语莺那一瞬间有些走神,完全没想到程明笃会细致到这个地步,处理这些事情反应自然又及时,就连这些后续的琐事都能处理得恰到好处,同时照顾到她青春期的别扭。
她想起自己在洗手间里手足无措的窘迫和哭泣,此刻心中情绪复杂。
张阿姨从止痛药的服用,到经期保暖和不同尺寸的卫生棉使用方法,都一一教会她,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些生理期的注意事项,比如不要吃生冷刺激的食物,注意保暖,可以多喝红糖水等等。
等张阿姨离开后,叶语莺看着床头柜上那些的卫生用品和药物,第一次对这个陌生的生理现象少了许多恐惧,多了一丝坦然。
这个兵荒马乱的初潮日,因为这些意料之外的关照,似乎也没有那么糟糕了。
只是她此刻还不知道,人生中第一个教会自己识别止痛药的人,会在未来她独行的每一天,都敲打着她的记忆,在她日后需要依赖止痛药的时候,成为她甜蜜而绝望的心瘾的一部分,离了就痛不欲生。
日子在叶语莺的忐忑和程明笃的沉默中又过了两天。周五下午,数学老师抱着一批试卷走进了教室,班级里的喧闹声瞬间低了下去。
“关于周三叶语莺同学的独立测试,成绩已经出来了。”数学老师的声音清晰地响在每个人耳边。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班,最后落在叶语莺身上,露出一丝赞许的微笑:“叶语莺同学,115分,接近满分(120)。这个成绩,足以证明她的真实水平,也彻底洗清了所谓的‘作弊’嫌疑。希望同学们以后能专注学习,不要再有无端的猜测。”
教室里静默了几秒,随即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低低议论声。
大家都知道葛洁讨厌叶语莺,不敢大张旗鼓地鼓掌,纪紫也只敢偷偷写了张字条塞过来:【太棒了!我就知道你行的!】
叶语莺只觉得心中的乌云瞬间消散了,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但是她压根没有多开心,她因为这场闹剧损失了很多……
放学后,叶语莺去洗手间。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几个女生刻意压低却又带着幸灾乐祸的声音。其中一个,正是葛洁。
“哼,就算她这次考得好又怎么样?她都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幸好之前我就是去体育组送器材的时候,碰巧听到杨老师还想推荐她去参加省队选拔苗子的集训呢。给她制造点小麻烦,她证明清白得洗半个月,直接错过选拔,看她以后还怎么得意!”
“错过这次选拔,要进体校,再走五百年弯路吧!”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甚至有献计的想要邀功请赏。
葛洁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咯咯笑着,声音里满是恶意。
叶语莺的脚步顿住了,心头窜起一股怒火。
原来葛洁她们不仅在学习上针对她,连她自己都还没太当回事的体育潜能,她们也早就看在眼里,并且乐于见到她错失机会。
所谓的“省队选拔”,她之前完全不知情,后来也觉得是天意作弄而已,现在从他人口中听到,只觉得一群初中生,竟然心狠至此,不惜毁人前途。
她这次没有冲出去和她们理论,而觉得不想打草惊蛇。
有些厌恶,不必宣之于口,反而脏了自己的心。
业海里挣扎的人,无数的妖魔鬼怪都想将你拉入无间地狱,她们也身在地狱,但是她们不想让任何人逃离地狱。
她明白了,这业海茫茫,挣扎其中的灵魂,本就苦楚。
可偏有些早已被自身恶念所缚,深陷无间炼狱而不自知,他们非但不能自拔,反而因嫉恨与恐惧,化作鬼魅,总想将每一个试图向上攀援的、希冀着彼岸光明的身影,都重新拖拽回那片冰冷绝望的泥沼,一同沉沦,仿佛唯有如此,才能稍减自身永无止境的焦灼与刑罚。
他们也是这地狱的囚徒,更是这地狱不自觉的守卫,最怕的,便是有人能逃出去,映照出他们万劫不复的可悲。
生理期刚过,叶语莺便一头扎进了田径场的训练中,像一头被激怒了的小兽,带着一股近乎自虐的疯狂与狠劲。
每一滴汗水都像是对那些恶毒话语的反击,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极限扩张,仿佛咬撕裂内心那层因屈辱和愤怒而凝结的枷锁。
塑胶跑道被午后的阳光炙烤得有些发烫,空气中弥漫着尘土与汗液混合的躁动气息。叶语莺的身影
在跑道上一圈又一圈地重复着,速度、耐力、爆发力……她将自己逼到了极限,任凭乳酸堆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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