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诺似乎并没有被愈发紧迫的局势所感染,他从容地靠在椅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往嘴里扔,边吃边问:“你们是什么想法?”
帕拉丁和众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小声说:“当然是利用我们所拥有的人脉,尽可能去找到那些愿意支持索兰黛尔的人,然后向国王陛下联名举荐。”
帕拉丁话音刚落,可以看见奇诺肩膀隐隐发颤,显然是在憋笑,他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众人:“你们真觉得,珀修斯唱这么一出戏,是为了让大家举荐王储?”
派系争斗
奇诺这番反问让众人都愣住了,帕拉丁不解地问:“难道不是吗?”
奇诺淡淡地说:“当然不是。古往今来,王储之事都是先王决定,现在突然把它拎到明面上来,这是一种违背传统、风险性极高的行为,甚至可以说与多古兰德政治体制相悖。珀修斯这种政治经验老道的国王,不可能贸然做出这种事。”
帕拉丁思索片刻,谨慎地问:“大人,那么在你看来,这一切的缘由是什么?”
“这件事情,珀修斯想必谋划了很久,他在这个时间点把王储之事捅到台面上,只有一个目的——”奇诺起身来到桌前,注视着桌上摆放着的地图,道出四个字,“清查党羽。”
“清查党羽?!”这四个字在任何政体、任何时代都是非常吓人的,众人听后也不禁心惊肉跳,急忙追问,“为什么会这么说?”
奇诺拿起地图边上的指挥棒,缓缓说道:“起初我也没想到这一层,觉得珀修斯是不是晚年励精图治,真愿意君臣共治,对王国进行改革……但串联到另一个势力,就可以窥见珀修斯的真实目的,这个势力就是猩红教会。”
“兽化疫病爆发到现在已经29年了,猩红教会在民间凭借血疗积累了巨大声望,以总主教为首的那些人不愿意向王室交出血疗秘方,说明他们并非一心为民,而是有着极大的政治野心。”
“猩红教会发展至今,很多平民对他们已然信服,然而他们始终无法真正介入到王国统治之中,这是因为存在着非常庞大的政治壁垒——民心固然重要,但光得民心是没有用的。在这种时代,能让你上位的不是手无寸铁的平民,而是坐拥庞大资源的贵族与政客。”
“二猩红教会这次在新年大宴突然现身,放出新型血疗的消息,这件事恐怕严重刺激到了珀修斯。”
“试想一下,如果新型血疗是真的,猩红教会在民间的声誉将达到巅峰,一旦他们再与某些高位者暗中勾结,坐拥政治资源,珀修斯的王位还坐得稳吗?如果说以前的事他都能忍,猩红教会这次公布新型血疗,则彻底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猩红教会想要获得政治利益,必然与多古兰德内部政客勾结,也必然有某位王储候选人的影子。而这次广邀群臣举荐,就是珀修斯所设下的一个圈套。”
奇诺用指挥棒在地图上的王城区域画了个圈,冷笑说:“注意珀修斯的说辞,他只是让各地文臣武将举荐,并非依据举荐结果直接表决。”
“换句话说,哪怕所有人都统一举荐某位候选人,最后拍板的还是珀修斯,他完全有权力将所有举荐作废。”
“所以,举荐只是珀修斯试探文臣武将的手段,这些人举荐的候选者,必定是他们心中的支持者,他们要么是受过此人的恩惠,要么是青睐对方所在的政治团体——这种人也就是所谓的党羽。”
“而党羽最多的候选人,背后的政治资源也越多,越有可能受到猩红教会的青睐。”
帕拉丁听后惊出一身冷汗,终于反应过来了:“您的意思是,这次受举荐最多的候选人,就是对王位威胁最大的人,越有可能出局?”
奇诺摇了摇头:“这倒不一定,要分情况。派系争斗自古以来都有,党羽本身并不可怕,上位者最重要的手段是调和,让各方派系处于一个均衡状态,这样王国才能长治久安。”
“上位者怕就怕下面的人铁板一块,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一方独大到可以威胁王权,这种党羽才是最可怕的。”
卢戈拍了拍脑袋,赶紧说道:“那我们不能举荐索兰黛尔啊,万一支持她的人太多,被珀修斯盯上,她岂不是倒霉了?”
“大人,要不这样,我们去跟其他支持索兰黛尔的人打招呼,所有人都故意举荐另两位候选人,把索兰黛尔的票数压下来。”
奇诺短促一笑:“珀修斯不是傻子,这种低劣的招数,用出来只会引起他的反感。再说了,像我们这些人的立场都在明面上了,并不是珀修斯的试探目标,他所在意的不是明棋,而是那些暗子。”
帕拉丁沉声请示:“请大人告诉我们该怎么做。”
奇诺淡淡说道:“我们反正藏不住,举荐信该怎么写就怎么写吧。只是在我看来,索兰黛尔近两年虽然积累了不少的影响力,但跟她的哥哥比起来,还是太过稚嫩了。”
“三位候选人里,波顿自从丹雨城事件违抗王命之后,就永远失去了竞争王储的可能性,珀修斯这次推他出来其实也只是个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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