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兰黛尔莞尔一笑:“真这么想?”
老板闻声不自觉沉默了下去,也许是之前聊下来觉得索兰黛尔比较亲和,是一个明事理的人,他就叹了声气,小声嘀咕着:“谈不上恨,但有时候心里确实很不服。”
“你说,大家明明都是人,凭什么我们一天到晚工作累死累活,一年到头能赚到手里的月币还没别人多?”
“那些贵族每天吃喝玩乐,不需要工作,王室动不动就给他们赏封地、月币、礼品……你说他们凭什么?不就是仗着自己有个好的出身、可以躺在祖辈的基业上贪图享乐吗?你说他们自己对王国有什么贡献?”
老板说到这里,还不忘往回圆,对索兰黛尔赔笑道:“当然了,我抱怨的是那些不学无术的贵族,不是在骂您。小姐您一看就是知书达理的人,跟那些让人厌烦的贵族不一样~”
索兰黛尔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我确实读过一点书,说不上不学无术,但也没那么知书达理。我和你所讨厌的贵族是同一类人——有一个好的出身,生活上不需要奋斗,任何东西坐享其成,一直以来被人捧在手心里,却从来没问过那些照顾我的人苦不苦,累不累。”
这番语焉不详的话让老板有些糊涂,他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问:“这位小姐,我可否有幸知道您的名字?”
冬天寒冷的风从窗户吹入,带来刺骨的冰寒,索兰黛尔那双湛蓝色眼瞳宛如深邃的湖水,直勾勾盯着老板,缓缓说道:“索兰黛尔——索兰黛尔·凡·多古兰德。”
寒风呼啸,老板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恐惧情绪如同决堤般浮现,他像被抽掉脊梁骨般瘫到地上,手脚并用爬到索兰黛尔身边,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公主殿下,请您饶了我吧,我刚才……刚才不知道是您……我不该口出狂言妄议贵族!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老板道一句歉就磕一次头,可以看出他内心极度恐惧、无助,每次磕头都非常用力,没过多久就把额头碰出了血。
索兰黛尔没有去扶老板,只是悲哀地看着他问:“为什么怕我?”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老板已经被吓破胆,话都不会回了,就在那里不停磕头道歉,磕得地上一片血斑。
“呜……爸爸……”躲在角落里的那个小女孩跑过来抱着父亲的腰,嚎啕大哭着,她年纪还太小,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只知道因为索兰黛尔的几句话,父亲不得不伤害自己,她看索兰黛尔的眼神也带上了浓浓的恐惧。
麻斑看不下去了,对老板着急地说:“你这是干什么?公主殿下又没说要治你的罪,你把自己伤成这样,不是让殿下为难吗?!别磕了,赶紧起来!”
“麻斑。”索兰黛尔在桌上放下付账的月币,笑得有些凄惨,“走吧,不要再说了。”
麻斑颇为无奈,只能跟上索兰黛尔的步伐,一直到二人消失在风雪里,老板的喃喃道歉声和小女孩的啜泣都始终环绕在那里。
……
夜幕降临,今晚纵使下着雪,雪云间的缝隙依旧能看到月光,王城鳞次栉比的建筑在光影之中呈现出美丽的形状,偶尔还能听到不知谁家的狗儿传来一两声叫声,回荡在清冷的晚风之中。
索兰黛尔已经按时回到了王宫,站在之前让她受到万众瞩目的观景台,这里可以说是整个王城最高的地方,她瞳中倒映着远方的万家灯火,将半片城市尽收眼底。
麻斑站在索兰黛尔身后,刚想说什么,索兰黛尔先开口了:“白天的事情,你有没有觉得很可笑?”
麻斑小声问:“怎么说?”
索兰黛尔:“不久前我站在这里,看到成千上万的人为我祈祷,为我欢呼,仿佛把我尊拥为神明。可当他们直接面对我,却又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麻斑默默地说:“他们不是怕你,是因为自己说错话了,担心被惩处,所以才感到害怕。”
“惩处?”索兰黛尔反问,“为什么要受到惩处?说错话?哪句话说错了?你觉得他关于贵族的评价不正确?”
麻斑欲言又止,最后小声嘀咕道:“我只是觉得不应该一概而论。很多贵族惹人生厌没错,但贵族里也有值得尊敬的人,比如你。”
索兰黛尔轻声一笑:“麻斑,刚来王宫的时候你可是天不怕地不怕,连父王都敢顶撞,怎么半年没见开始学会阿谀奉承了?”
麻斑摇头说:“我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不是刻意讨好你。”
索兰黛尔长叹一声气,幽幽地说:“那就好。能获得你的认可,这让我安心了很多,至少让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坏人。有些话我们也可以敞开说了。”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这个世界似乎特别可笑,居然会有人因为说出真话而担心受到责罚。”
“就拿白天那件事来说,那位老板明明是在陈述普遍存在的现象,可他在得知我的身份后受到了惊吓。”
“为什么?就像你说的,他担心被我惩处——那么问题来了,我凭什么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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