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裴国公府,定远公府。
&esp;&esp;这两家占尽了权与势,在当时可谓是显赫至极,不论是哪一家,都不是林家能拒婚的门第。
&esp;&esp;“后来,先帝赐婚,宗亲做媒,林家……又出了两位国公夫人。”
&esp;&esp;林老的声音越来越慢。
&esp;&esp;沈溪年心中长长叹气,垂下眼睛,斯斯文文地将红烧肉送进嘴里。
&esp;&esp;林老只有三个女儿。
&esp;&esp;先帝这是用林家的三个女儿,同时算计了裴国公府和定远公府。
&esp;&esp;若想取之,必先允之。
&esp;&esp;那几年的裴、隋、林三家姻亲,加上宫中良妃盛宠一时,可谓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esp;&esp;外戚势大,多么好用的借口。
&esp;&esp;如若不是林老断臂求生,主动奏请自辞归乡,如今的林家只怕早已满门凋零,再无将来。
&esp;&esp;“扶光是我的外孙,子明是我的外孙,可是……宫中如今坐在龙椅之上的陛下,也是我的外孙。”
&esp;&esp;林老的面容在这一瞬间苍老了不少,眼中明亮的眸光也黯淡下来,笑容自嘲。
&esp;&esp;“当年我带着林家退入姑苏,走得又急又决,看似当机立断,毫不拖泥带水。”
&esp;&esp;“可实际上,我又能怎么样呢?”
&esp;&esp;“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
&esp;&esp;“我已经没有了女儿,还要让我眼睁睁看着三个外孙死磕相斗,惨淡收场吗?”
&esp;&esp;月光照亮了林老鬓边的发丝,和沈溪年光华内蕴的白色不同,老人的鬓发是岁月染下的霜白色,每一缕都是流逝而过永不回头的时间。
&esp;&esp;“我回应了扶光,便更对不起曾经被我拒绝的子明,更无法拒绝同样想要亲政夺权的陛下。”
&esp;&esp;“可林氏经不起再一次的权力倾轧了。”
&esp;&esp;“我……总要为族中其他人的儿女想想的。”
&esp;&esp;沈溪年并拢双膝,替老槐树后看不见的人听完了这段压在多年沉默里的话。
&esp;&esp;可沈溪年却觉得,林老有太多未尽的话,未曾言说的情感。
&esp;&esp;他盯着林老手里的迟迟没有彻底剥开那层焦壳的的小土豆,忽然,轻声问:“那……这一次,您为什么要装病呢?”
&esp;&esp;林老手上微顿,看着碗中最后一颗焦黑的土豆,没有立刻答。
&esp;&esp;那只瘦削老态的手指缓缓将焦黑的皮壳剥开,露出里面绵软泛着热气的金黄。
&esp;&esp;林老将最后一个小土豆递到沈溪年的手中,嘴角带笑,声音慢慢温和:“溪年,你还没及冠吧?不知道你是否愿意让外祖……不,让我这个老头子来做你加冠礼的正宾,替你取字戴冠?”
&esp;&esp;“文津书院的桂花开的极好,寓意不错,若是在书院为你加冠,咱们溪年日后定然循香折枝,事事顺遂。”
&esp;&esp;裴度此番愿意拜访林家,不提从前,不说旧情,却在他面前堂而皇之地表现对沈溪年的重视。
&esp;&esp;林老明白,裴度无非是想借林家多年桃李的好名声,让这位虽父族出身勋贵,但肩上也同样扛着商贾势力的少年,多一点站立在人前的底气与筹码。
&esp;&esp;林老知道的事,沈溪年当然也想得到。
&esp;&esp;裴度待他,从来都是面面俱到,事事最好,及冠一事,他虽然说并没有什么打紧,但裴度显然将这件事当做大事,思量再三,想要给他最好的选择。
&esp;&esp;沈溪年从不拒绝接受裴度的安排,他始终记得裴度曾经说过的话。
&esp;&esp;他现在缺少的是土,是水,是风,是光,他要努力长成另一棵大树,才能在裴度疲惫的时候撑起他的灵魂与未来。
&esp;&esp;“我愿意。”沈溪年慎重而缓慢地点头,“外祖,谢谢您,我愿意。”
&esp;&esp;林老笑了下,抬手轻轻抚摸沈溪年的额头。
&esp;&esp;他没说破树后方才离开的人影,只道:“锅里还温着一碗肉,等下多舀些汤汁浇在上面,吃起来能更香些。”
&esp;&esp;“谢谢外祖~”沈溪年不但没有拒绝老爷子的好意,还回味了一下嘴里的味道,问:“小土豆还有吗?”
&esp;&esp;林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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