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州的事多亏有你,一顿饭而已,快吃吧。”
&esp;&esp;两人一起动筷,骨汤浓厚,有番茄的酸意便不腻人,加了青梅醋和蜜饯的排骨也没有腥味,清甜微酸的果香与肉香结合完美,丝毫没有违和。
&esp;&esp;梁慎予本没什么胃口,自霁州回来的一路上,他都没什么胃口,也睡不安稳,只是这顿饭着实开胃,不知不觉也吃了两碗,还喝了不少骨汤。
&esp;&esp;所以摄政王是当真很神奇。
&esp;&esp;这出神入化的厨艺也是。
&esp;&esp;梁慎予垂下眼,暗自思量,派去查探宫中旧事的人也没查出什么,多数都是他已经知晓的,名妓之子,侍奉两任君王后自戕的母亲,在皇陵那些年他也老实本分,如此再联合之后的布局夺权,可见其多能隐忍,以及城府之深。
&esp;&esp;但梁慎予就是觉得这些事,与眼前这个人无比违和,处处透着不对劲。
&esp;&esp;要不是世人对摄政王误会甚深,那就是摄政王太会藏拙。
&esp;&esp;深思都眼在垂睫之下,半分不露。
&esp;&esp;“王爷。”门外忽地传来云初的声音,“侯爷的药熬好了。”
&esp;&esp;容瑟也正好将餐具都收回食盒,扬声:“送进来吧。”
&esp;&esp;药还烫,浮着丝缕的白雾,一瞬间清苦的药香便驱散了满屋的饭香。
&esp;&esp;云初将药留下,拎着装餐具的食盒告退,放弃了劝自家主子的想法,决定任其发展。
&esp;&esp;他自诩比王爷年长,倒要看看定北侯藏着狐狸尾巴拎葫芦过来卖什么药!
&esp;&esp;梁慎予完全不在乎云初那充满防备的一眼,没去碰那碗药,而是与容瑟说起霁州案子,将自己在霁州的所作所为说过一遍,特意略过杖责张海成的原因,说:“人还活着,供词也留下了,王爷可以下令缉拿祝岚山,眼下罪证确凿。”
&esp;&esp;其实不一定非要张海成这个证人,这些日子祝泓薛绍等人都吐了不少东西,要按照以往惯例,这两人入狱后必然是要“暴毙”的,奈何有云稚严防死守,禁军恨不得将大理寺狱给围个水泄不通,便让他们多苟延残喘了几日。
&esp;&esp;但容瑟还是想让真相大白,所以拖延两日,这会儿才轻轻点头,呼出口气:“是该快点,夜长梦多,再说,他们也逍遥够久了。”
&esp;&esp;容瑟这段时日在早朝也承受压力,曹伦和奚晏都是修成了精的老狐狸,他应付起来还是有些吃力,又不能表现出弱势,毕竟这场冤案能否翻案,都压在他这个摄政王身上。
&esp;&esp;只有摄政王足够尊贵的身份,才能与权势滔天的国舅爷抗衡,一旦容瑟力有不逮,这件案子很有可能就会死无对证,甚至陆上谦与喻青州也会有危险。
&esp;&esp;容瑟扛着这些活着的、死去的人命,一刻也不敢松懈。
&esp;&esp;“不过……”梁慎予犹豫。
&esp;&esp;容瑟瞧他,“怎么了?”
&esp;&esp;梁慎予歉意十足地说:“下手重了些,张海成嘴硬,费了不少功夫。”
&esp;&esp;其实张海成连半日都没抗过去,真正的大刑都还没用。
&esp;&esp;但容瑟信以为真,沉默片刻,在严刑逼供和恶有恶报之间寻找到平衡,轻轻摇了摇头:“没事,就当他还债了吧。”
&esp;&esp;杀了那么多人,他自己一条命也不够抵,吃点苦头也没什么。
&esp;&esp;给梁慎予留下一袋自己做的蜜饯后,容瑟顶着困倦去写手谕,命云稚缉拿户部尚书祝岚山。
&esp;&esp;梁慎予捻起一颗送入口,酸甜果子将苦涩的药味冲淡,他望着容瑟离开的方向,眼神有些发沉。
&esp;&esp;他睡不着,心烦意乱,在容瑟起身的瞬间,甚至想拉住他。
&esp;&esp;让他留在这儿,就在眼前,哪也去不了。
&esp;&esp;但最终梁慎予什么都没做,只是一颗一颗地吃着容瑟留下的蜜饯。
&esp;&esp;
&esp;&esp;禁军本是皇帝亲兵,但有云稚这个总督,俨然成了摄政王的府兵,根本不理会皇帝的命令,收到手谕后,云稚毫不犹豫率军破开了祝府的大门,风光半辈子的祝岚山如狗一般被戴上枷锁镣铐,送入大狱。
&esp;&esp;经大理寺与刑部官员署名的卷宗上罪证详细,但梁慎予这次回来,带了张海成的供词不说,还带了许多百姓的供词,足矣证明当年十三户商人实属冤杀,上面罗列的罪状更是子虚乌有,讽刺的是上面却还有皇帝的朱批。
BL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