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你想听我说什么?”
&esp;&esp;原况野的声音很平静,只有与他对视的导演感受到那冷静语气之下的愠怒。
&esp;&esp;“如果你们想要流量,大可以把我的腿再打断一次,从升降台上扔下去。”
&esp;&esp;“但你们不该捉弄他。”
&esp;&esp;导演讪讪一笑:“旷野你可千万别多心,我们事后也排查过了,这件事真的就是意外。至于你说的捉弄……”
&esp;&esp;“倒也不算是捉弄吧,顶多是个善意的谎言。你也知道钟钟这么在乎你,身体又不好,本来就在病中,再听见你受伤,不知道要病到什么时候。唉,我们也就是将错就错而已。”
&esp;&esp;弹幕上那些坐等好戏的态度也被原况野的话一震,静默片刻后,纷纷把“真男人”打在公屏上。
&esp;&esp;无人再敢就这个话题开口,车内重归严肃安静。
&esp;&esp;原况野低头闭目养神,面上仍是那副冷淡自持的模样,睫毛却在无人可见的地方轻轻颤抖。
&esp;&esp;推进手术室,麻醉生效的最后一刻,他心里想的还是钟情怎么办。
&esp;&esp;钟情那么马虎,又那么脆弱,没有人照顾就会弄得自己满身是伤。可他又总是拒绝别人的照顾,他只要他。
&esp;&esp;不,不是只要他。
&esp;&esp;他要的只是他的声音。
&esp;&esp;在第一次听到宫鹤京的声音时,他就想过这个可能。但所有的惶恐都在钟情一次又一次坚定选择之下被冲淡,渐渐的他开始相信至少对钟情来说,他独一无二。
&esp;&esp;但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
&esp;&esp;给人希望后再让人绝望,比一开始就毫无可能还要残忍。
&esp;&esp;车辆在宿舍楼前停下,宫鹤京推门上楼,即使拄着一根拐杖,依然走得很快,身后扛着摄像机的大哥一路小跑才能跟上。
&esp;&esp;电梯停下,房门打开,适应房间里的黑暗后,原况野看清了坐在床前角落里的人。
&esp;&esp;那人也正静静地看着他。
&esp;&esp;原况野的视线从那人不知廉耻的眼睛里,落到他被床上的人抱在怀中的小臂上。
&esp;&esp;原况野丢到拐杖。
&esp;&esp;钛合金的拐杖落在沙发声,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缠着绷带的左腿落地时稍稍踉跄,但依然是安静的。
&esp;&esp;原况野无声地走到宫鹤京面前,慢慢摘下左臂上的冰袖,露出那些盘旋的、繁琐的墨色纹身。
&esp;&esp;像蛇、像毒虫、像远古大巫的神秘咒语,半隐匿于黑暗之中,将原况野那张阴柔又深刻的脸趁得如同鬼魅。
&esp;&esp;他很轻地开口:
&esp;&esp;“滚。”
&esp;&esp;镜头开始激烈地颤抖。
&esp;&esp;画面中同时出现纹身和脏话,摄影师理智上知道自己应该将镜头转向别处,但情感上却舍不得错过这风雨欲来极具张力的一幕。
&esp;&esp;宫鹤京脸色很明显地沉下来。
&esp;&esp;在原况野开门的时候,在他与原况野对视的时候,他们两人脸上的神情都极其相似,相似到让镜头外的观众纷纷惊呼。
&esp;&esp;但当原况野说出那个字的时候,空气中有什么假象被打破。
&esp;&esp;宫鹤瞬间变回了真正的宫鹤京。
&esp;&esp;那个傲慢的、冷淡的、只会用讥诮地假笑来敷衍和蔑视世间一切的宫鹤京。
&esp;&esp;宫鹤京挑唇一笑,已经想出词句讥讽,却在开口的一瞬间听到钟情的声音。
&esp;&esp;他在梦中轻声呢喃:“况野……”
&esp;&esp;然后松开怀中的手臂,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睡去。
&esp;&esp;短短两个字,却像是世间最强效的粘合剂,将那些假象的碎片重新粘起来,变成面具,再次戴在宫鹤京头上。
&esp;&esp;宫鹤京如当头棒喝。
&esp;&esp;咽下那些嘲讽的话语,他起身,朝门外走去。
&esp;&esp;在路过原况野的时候,他脚步一顿。
&esp;&esp;“别告诉他。他受不了的。”
&esp;&esp;
&esp;&esp;第二天钟情醒来,还没睁眼就听见系统提示音。
&esp;&esp;【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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