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埋进大哥的颈窝。
&esp;&esp;多少年了,朝野上下都说秦浔毫无乃父之风,既不能领兵打仗,也不擅玄谋庙算,文才武略都不出色。但秦深知道,大哥已经尽他所能地做到了最好。他爱弟弟们,爱妻子,爱孩子,他不喜杀生,不喜权术,只想像百姓人家那样,过平淡温馨的日子。
&esp;&esp;可就连这点寻常念想,都不能实现!
&esp;&esp;“大哥,这世上没有鬼,只有人。死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努力活着,大哥,你还有我,还有二哥,我们一起好好活下去。”
&esp;&esp;秦浔陡然抬起脸,死死盯着他。闪电划过,秦深看见了大哥惨白如纸的脸,和一双深陷疯狂的眼睛。秦浔咬牙切齿,语调瘆人:“是秦湍!秦湍杀了父王,母妃,迦玉,杀了我的孩子!全是他干的!”
&esp;&esp;秦深手臂仍架着他,震惊地想:大哥莫非疯了。
&esp;&esp;父母去时,二哥才两岁呢!大嫂去世时,他伤心得大病一场,再说二哥为什么要杀自家人,他又不是疯子!
&esp;&esp;“大哥,走吧,我们先回去。”秦深将秦浔的手臂绕过自己的胳膊,半挟半拖着他走。
&esp;&esp;秦浔却紧紧攥住了他的手臂,抓得那样用力,像要生生拧碎心底的恐惧:“我不回去!我要继续往前跑啊,跑出这座城,跑出这人鬼不分的世间!阿深,我——”
&esp;&esp;他陡然剧烈咳嗽,向下蜷成半团,紧接着咳出一大口黑血,喷在秦深的衣袖上。
&esp;&esp;秦深失声道:“大哥——”
&esp;&esp;雨仍在下,转眼就把衣袖上的血迹冲淡,流下地面,渗入土壤。但那随血迸射出的热意,永远烙印在秦深的手臂里。
&esp;&esp;一道道闪电稍纵即逝,照不亮雨夜,也照不亮人心。秦浔四肢异常剧烈地抽搐,如弓,如盘,如被无数根线拉扯的傀儡,他在极致的痛苦中不停呕血,血里掺杂着破碎的内脏。
&esp;&esp;他侧躺在地面,秦深跪在他身旁,俯身为他挡雨。他的幺弟眼下能为他做的,也只有挡雨。
&esp;&esp;秦浔闭着眼,但还有知觉,颤抖的指头拽着手腕,好几下才拽出那串从不离身的金刚菩提,艰难地压在秦深腿上。
&esp;&esp;他吐出血沫,竭尽全力地说:“阿深,我不配做父亲的儿子,也不配承袭鲁王爵位,你来……你!”
&esp;&esp;秦深握紧他的手掌,用力摇头:“大哥,不是这样的,你做的很好了,真的,要是没有你,我们一家不知道会成什么样……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父王那样开疆辟土、护国安民的英雄,但大哥你,你是我的英雄。”
&esp;&esp;“拿,拿着……我亲手雕刻的金刚经,在菩提珠上,能保佑你……在我寝室床头的暗柜里,有一包马骨,是陪伴父王南征北战的,‘万朵青山’的腿骨,你也拿走。大哥派人在辽北找了那么久,只找到坐骑遗骨,没有找到父王的……大哥对不起你们……”
&esp;&esp;“大哥没有对不起任何人!”秦深将秦浔的手与菩提珠一同握住。血压在他衣摆下,像压着一团不肯放开的执念,最终还是被雨水冲散到看不出颜色。
&esp;&esp;秦浔几乎说不出话,只模糊地吐出最后几个字:“安,安,府里,她们走,好好活……”
&esp;&esp;他的另一只手无力地垂下去,手背磕在水洼中。
&esp;&esp;秦深弯腰,额头抵着逐渐冰冷的秦浔,在漆黑雨夜流尽了少年时期的眼泪。
&esp;&esp;屋内陷入惊心动魄的寂静。
&esp;&esp;那夜的雷雨并未从秦深的生命里远去,每当转动手串,捏住菩提珠时,雷雨声就在他耳畔伴随着血腥味响起。
&esp;&esp;叶阳辞仿佛也听见了雨夜长街上的一声声“大哥”,此刻不忍心继续问他,秦浔身故之后还发生了什么。
&esp;&esp;然而秦深此人的质地,比他想象得还要强和硬。
&esp;&esp;秦深用平稳的语调,接着说:“大哥的葬礼是标准的亲王仪制,由二哥主持,我连续守灵三日三夜,终于撑不住睡了一觉。然而这一觉睡醒后,大哥的内眷们都没了。
&esp;&esp;“两位次妃半夜投了水。其余几个侍妾——我甚至怀疑大哥碰都没碰过她们,只是纳给宗人府看的——也纷纷悬梁自尽。府内外都说是从夫殉节,说她们贞烈,二哥因此向朝廷写了奏本上报此事。朝廷大加赞赏,专门立下汉白玉牌坊向天下人表彰,牌坊上御笔亲书的‘遥波冰雪’四字,至今仍在聊城人嘴里津津乐道。
&esp;&esp;“我难以置信地向二哥追问,二哥说,这是大哥的遗愿。他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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