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沉默地起身,拿起干净的布和水,去擦拭墙面上那个带着血渍的浅坑。这个动作让她不得不更靠近莫丽甘的办公桌。她侧对着莫丽甘,专注地清理着墙上的痕迹,脊背挺得笔直,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冰雕。
莫丽甘的目光流连在她纤细的脖颈线条、她因抬手擦拭而绷紧的肩胛骨、她垂落腰际的黯淡金发上。
“头发乱了。”莫丽甘忽然又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调笑。在安洁还未来得及反应时,那只未受伤的左手已经抬起,极其自然地穿过安洁垂落的几缕金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亲昵和玩弄,将它们轻轻地、缓慢地别到了她冰冷的耳后。冰冷的指尖不可避免地擦过安洁敏感的耳廓。
安洁的身体瞬间僵直如铁!一股巨大的战栗从被触碰的地方瞬间窜遍全身!她猛地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如同风中蝶翼。牙关紧咬,她强迫自己一动不动,像一尊被强行摆弄的雕塑,唯有胸腔内剧烈的心跳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清晰可闻,重重敲打着她的耳膜。
莫丽甘的手指在她耳后停留了片刻,感受着那细微的、无法控制的战栗,如同欣赏一件精密仪器内部齿轮的震动。然后,她才意兴阑珊般收回了手。
“好了。”莫丽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掌控一切的慵懒,“待在这里,安静等着。”
“因为很快,”她拉长尾音,唇角勾起一丝纯粹玩味的弧度,“我有一个小小的计划”
莫丽甘唇边那抹玩味的弧度尚未消散,她已优雅起身,猩红披风在身后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铃。”声音不高,却精准刺破寂静。
副官铃无声凝现。
“备车。去城西。”莫丽甘命令道,赤红的瞳孔掠过安洁依旧僵直的身影,那目光带着一种即将拆封新玩具的兴味盎然。“给我们的47号找一套…不那么像抹布的衣服。”
副官铃如同从阴影中凝结,无声出现在门口。臂弯里托着一套折叠得过分整齐的衣物——不是囚服惯常的灰败粗布,是某种深蓝色、质地稍细密的布料,带着旧浆洗过的僵硬感,款式依稀残留着圣玛利亚学院制服的轮廓,却又被粗暴地简化、改造,领口和袖口处残留的精致刺绣痕迹像未愈合的伤口,成了最屈辱的嘲讽。
没有时间思考,没有空间反抗。铃冰冷的目光如同镣铐,催促着她迅速换上。当安洁重新被带回办公室时,莫丽甘也已换下了那身象征权力的将军制服。她穿着一身剪裁极为合体的深墨绿色猎装,勾勒出挺拔而充满力量感的线条,银白的长发利落地束在脑后,少了几分慵懒,多了几分锐利的优雅。猩红的披风换成了同色系的短斗篷,像凝固的血块披在肩上。她正在戴上黑色的皮质手套,动作一丝不苟,包裹住那只受伤的手,也掩去了纱布的痕迹,只留下一种无声的威慑。
“像个学生了。”莫丽甘上下打量着安洁,语气平淡,听不出褒贬,但那赤红的瞳孔深处,却闪烁着光。“…丢了魂的样子倒添了几分脆弱的美感。”她心想,轻嗤一声,率先迈步。“跟上。”
黑色军车碾过疮痍的街道,最终驶过一道布满狰狞铁丝网和沙袋掩体的沉重铁艺大门。门楣上,残破的浮雕字迹依稀可辨——圣玛利亚女子学院。
心脏在安洁胸腔里发出沉闷的哀鸣,一下,又一下,沉重得让她窒息。她推开车门,双脚踩在学院冰冷的石板地上。一股巨大的眩晕感猛地袭来,视野边缘瞬间发黑,她不得不死死抓住冰凉的车门框才稳住身形。
昔日的象牙塔,如今是冰冷的废墟。
光洁的喷泉池干涸龟裂,池底积满枯叶和污秽的泥泞。曾经精心修剪、姹紫嫣红的玫瑰花圃,化为一片泥泞的荒地,几根枯死的花茎在寒风中瑟缩,如同绝望伸向天空的骸骨手指。那棵象征着智慧与岁月的古老橡树,只余下一个巨大而丑陋的树桩,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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