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淬着冰渣。
钳制的手猛地松开,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推力,将安洁狠狠搡开!
安洁踉跄后退,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闷痛让她眼前发黑。手中的听诊器“哐当”一声砸落在地,橡胶管委顿扭曲。她靠着墙壁,剧烈喘息,冰蓝色的眼眸因恐惧和茫然失焦,泪水无声滑落。她看着几步外那个几乎吞噬她的身影,此刻却像一尊濒临龟裂的冰雕。
莫丽甘背对着她,肩膀以微不可察的弧度绷紧。那只刚刚推开安洁的手,此刻紧握成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死白。没有嘶吼,没有咆哮,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狂暴的压抑感在空气中无声蔓延,仿佛风暴被强行压缩在方寸之间。
安洁脑中一片混沌的空白。巨大的恐惧压倒一切。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本能驱动。她猛地转身,跌跌撞撞冲向厚重的橡木门,颤抖的手指胡乱抓住冰冷的门把手。
门被拉开,安洁如同逃离捕兽夹的猎物般冲了出去,顾不上撞到门外静立的铃。她不敢回头,死死捂住嘴,将呜咽和喘息堵在喉咙,沿着冰冷长廊狂奔,直到冲进楼下冰冷的房间,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才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幼兽般的呜咽,身体剧烈颤抖。
厚重的橡木门隔绝了仓惶逃离的身影。办公室内,死寂重新降临,只有莫丽甘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冰层下暗流汹涌的呼吸声。
那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持续了数秒。
没有嘶吼,没有咆哮。莫丽甘猛地转身,赤红的眼眸如同凝固的血冰,里面翻滚着毁灭性的暴戾和一种冰冷的、对自身软弱的极端憎恶。她的视线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钉在刚才安洁背靠过的、那片冰冷的墙壁上。仿佛那无辜的墙体,承载了她失控的耻辱和无法宣泄的扭曲欲望。
她动了。动作依旧带着一种克制的韵律,却蕴含着足以摧金断玉的力量。那只紧握的、骨节分明的手不再是武器,而是最精准的破坏工具。
一步,两步。步伐沉稳,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
在距离墙壁一步之遥时,她停下。没有助跑,没有蓄力。只是将全身的力量,连同那滔天的愤怒与自我厌弃,凝聚于右拳。
然后,挥出。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如同重锤砸在古老的铜钟内壁!声音并不刺耳,却带着令人心脏骤停的穿透力,在空旷的办公室内沉闷地回荡!水晶吊灯纹丝未动,但墙壁却仿佛痛苦地呻吟了一下。
指骨与坚硬的砖石猛烈碰撞!墙皮应声碎裂,蛛网般的裂纹以落拳点为中心瞬间蔓延开寸许。没有碎片飞溅,只有簌簌落下的细微白灰。一股剧痛从指关节炸开,瞬间席卷神经。鲜红的血珠,从她指关节瞬间绽开的裂口处渗出,如同几颗骤然凝结的红宝石,在苍白的手背和冰冷的墙面上显得格外刺目。
一拳。仅此一拳。
莫丽甘保持着出拳的姿势,身体微微前倾,那只染血的手依旧抵在冰冷的墙面上。鲜血顺着指节缓缓流下,在她昂贵的军靴尖上汇聚成一小点暗红。她剧烈地喘息着,胸膛起伏,但幅度被强行控制在极小的范围内。银白的长发有几缕散落在额前,遮住了部分赤红的眼眸,只露出紧绷的下颌线和紧抿的、失去血色的薄唇。
失控!她竟然在安洁——她的藏品——面前,险些被那该死的欲望反噬!更让她恐惧!她精心构筑的、以绝对掌控为核心的精神殿堂,竟被那缕“微光”侵蚀出一道裂痕!这具身体,这个灵魂,连同她所有的痛苦、挣扎、恐惧和那该死的“微光”,都必须牢牢锁在她的掌中,只能按照她设定的轨迹运行。
剧痛和失血的微眩感传来。莫丽甘缓缓收回了手。那只手微微颤抖着,指关节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她垂眸,凝视着自己染血的拳头,眼神冰冷得如同在审视一件损坏的工具。那赤红的瞳孔深处,翻涌的暴怒渐渐沉淀为一种更深沉、更致命的寒意——是对失控的绝对否定,是对自身软弱的极端清洗,更是对安洁,那个引发这一切的脆弱源头,一种更加扭曲、更加不容置疑的占有欲的最终确认。
BL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