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从沉知周嘴里听到关于那个人的事。
喻梦之放下筷子,整个人往后一靠,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摆出一副法庭质询的态度。
“高中那个。”她重复了一遍,语气微妙,“我记得你说他出国了,怎么忽然回来了?”
沉知周垂着眼,筷子在碟子里拨弄着干料,“他开了家ai芯片公司,现在和我们实验室有合作项目。”
“就这样?”
“就这样。”
“什么情况?地球是圆的我懂,但没必要圆成这样吧?你怎么就跟他合作了?”
这是个很难解释的问题。在“棱镜科技”这个名字出现之前,沉知周从没想过,她人生的轨迹还会和江寻有任何形式的交集。
京市很大,想要遇见一个刻意躲避的人,概率不比连续两次被闪电击中高多少。除非对方主动创造这种概率。
“国内做我们这方向的就那么几家,”她避重就轻地解释,“棱镜的技术方案最匹配。”
喻梦之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匹配?是巧合,还是人为?他知不知道你在这个项目里?”
一连串问题戳中了沉知周自己也在回避的点。
但她不想,也不愿意,在喻梦之面前剖析这些。“应该是巧合吧。”沉知周的声音很轻,“都是工作需要。”
“工作需要?”喻梦之冷笑,“沉知周,你是不是傻?男人这种生物的心思,尤其是前男友,能有这么简单?他这是什么?蓄、意、接、近。”
她把最后四个字说得又慢又重,像法官落锤。
沉知周没接话,她低头用筷子翻动烤网上的肉片,油脂滴落在炭火上,爆出一连串细碎的噼啪声。烟气熏得眼睛有点酸,她眨了眨,把已经烤焦边缘的牛舌夹到碟子里。
“你倒是说话啊。”喻梦之往前凑了凑,试图捕捉她的视线,“他特意来找你了?”
“没有。”
“那你们怎么碰上的?”
“会议上。”沉知周把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味道其实很淡,或者说她根本没尝出什么味道,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咀嚼和吞咽的动作。
喻梦之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行啊沉知周,你现在连我都糊弄上了。”
“我没糊弄你。”
“那你告诉我,你们怎么分的手?”
沉知周的动作一滞。
这个问题她不想回答,也没法回答。那些埋在九年前的考量、还有她至今都说不清是对是错的决定,怎么可能用三言两语讲清楚?
更何况,有些事她连自己都没想明白。
“我提的分手,但……都过去了。”她最后只说。
喻梦之皱起眉,想再追问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她了解沉知周,知道这个人一旦把话题盖棺定论,就不会再给任何撬动的余地。
场面就这样僵持下来,烤网上的牛舌已经发出焦糊的味道,炭火兀自烧得旺,油脂“滋啦”一声溅开,有几滴烫在了沉知周按着桌沿的手指上。很轻微的刺痛,却让她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瞬间收回手。
喻梦之看着她这个动作,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终于泄了下去。她抄起面前的啤酒,仰头灌了一大口,重重地把杯子顿在桌上。
“行,过去了。”她往后靠回椅背,整个人陷进简陋的卡座里,“我不问了。算我嘴贱,不该揭你伤疤。”
“算不上伤疤。”沉知周说。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喻梦之用筷子夹起一块生菜叶,裹了块烤肉塞进嘴里,边嚼边含糊不清地说,“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我这些年见过的离婚案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男人啊,尤其是那种年轻时没得到、或者说觉得自己被甩了的男人,多少都有点执念。”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沉知周,“这种执念有时候是好事,证明他还念旧情。但有时候……也可能只是不甘心,想证明自己当年没看错人,或者想找回场子。”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小心点。”喻梦之放下筷子,语气难得严肃起来,“工作上的事我不懂,但感情这摊子事,我见得太多了。有些人啊,回来不是为了重新开始,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或者……给对方一个教训。”
沉知周的手指在杯沿上摩挲,半晌才开口,“他不是那种人。”
“你确定?”
“……也不能百分百确定。”科学的严谨此时莫名其妙占据了上风。
喻梦之摇摇头苦笑,“行吧,至少你还算保持了清醒。”
沉知周没反驳,只是低头继续吃肉。
喻梦之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些心疼。
她认识的沉知周,从来不是个会把情绪外露的人。高兴也好,难过也罢,都藏在那副温和平静的面具后面。但今天不一样,纵使她极力掩盖,眉宇间的疲惫也写得明明白白。
她想问,却又不敢问。怕一戳,整个人就碎了。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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