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头,望着指尖中穿梭的针线,思绪也不自觉地随之翻涌,回忆起了齐莺韵今日的那番话,若说内心毫无触动是假的。
上天的安排总是难以捉摸,这趟出游她遇到了和自己极为相似的两对兄妹。在西域裴棠依遇到了瑶儿,而在此,她又遇到了齐莺韵。
相似的经历,却有不同的境地。
齐莺韵仿佛是另一个她,选择的是抛下顾虑的那条路。而结果是好的么?她也说不上来。
可她记得齐莺韵的那句话,既然做出了决定就莫要后悔。齐莺韵后悔了,她为温琢受耽搁的人生感到遗憾和愧疚。
这让裴棠依不免想到以后的自己,她当真能够心安理得地接受,让裴淮因自己受到牵连吗?
她会不会成为下一个齐莺韵呢?情谊深厚的时候不必说,待日后情意浅薄,这会不会成为二人吵架争执的导火索呢?
“裴妹妹,裴妹妹,你怎么了?”齐莺韵见她指尖都被针刺出了血,却依旧毫无反应,唤了她几声。
裴棠依回过神来,缩了缩溢出血珠的手指,将绣布放回到桌子上,笑了笑道:“抱歉,许是昨夜没有休息好,我如今有些累了,过几日再来请教姐姐学绣术吧。”
齐莺韵见她脸色确实难看,关切地问了几句话,送她到门口。
临出门时,又遇见了那位夫子。裴棠依心事重重没有留意,二人擦肩而过,向相反的方向而去。
另一边,齐莺韵挺着肚子到桌边去收拾布料,温琢从屋子里走出来,见她艰难地弯身,忙上前帮忙,“这些活交给我就是了,你快回去歇歇吧。”
齐莺韵也没推脱,走到廊下阴凉处,含笑注视着温琢。
这时,于瑎回来了,他性子一向孤僻,除却教书时基本不说话。
见到他们夫妇,也只是淡淡地颔首。
此时恰好是正午日头最毒的时候,于瑎远远走过来,身影在阳光下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
齐莺韵也是在这个时候,才仔细打量起于瑎的模样。从前只觉得他明明才不到四十模样却状似花甲,不知经历了什么如此沧桑。可今日看上去他的眉眼却极为清秀,想来年轻时候也是位谦谦君子。
齐莺韵隐约觉得他还有几分相似之感,但若论像谁,她一时也些说不上来。
裴棠依心神不定地回到宅院,裴淮正在书房处理事务,她便独自回到房间。
从窗户往外望去,能够看到不远处的一道青溪,溪内荷花正是盛开之际,清波绿叶,暗香盈袖。
她看得出神,没留意身后的动静,直到裴淮从后将她拥住,她才茫然抬眼。
裴淮似乎总喜欢从后拥着她,将唇贴在她的侧颈处,冰凉的触感随即蔓延开来。
“今日去街上买了什么?”
裴棠依柔声告诉他,却没有提及为他买布料做衣裳的事。
裴淮低低地“嗯”了一声,随后道:“那对夫妇家世清白,你若无聊可以去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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