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秋天了,明明才不到六点,天已经黑了下去,风吹过来带着点凉意。陈琛把围巾往上拉了拉,遮住了下巴。
陈琛出了校门,加快步伐往停车场走。
陈琛的母校是百年老校,近几年这一块没有新建,这所高中还是在低矮、交错的老楼之中。
陈琛方向感不好,只能按照记忆里的路去走,路过一条小巷的时候听到了骂声和拳声。
陈琛头稍微偏了一下,在漆黑的小巷里看到一点亮。陈琛眯了眯眼,估摸着是谁的耳钉。
陈琛对高中生之间的矛盾没有兴趣,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
陈琛沿着记忆里的路走到了一家夜总会,就毫不犹豫的打了导航。
陈琛跟着导航,又走到了小巷,群架已经打完了,只有一个人坐在地上抽烟。
“您已偏航。”手机里传来甜美的女声。
在陈琛第三次走到小巷时,坐在地上的人开口说话了,声音带着变声期的沙哑:“你去哪。”
陈琛顿了顿,说:“停车场。”学校附近就一个停车场。
那个人站起来:“跟着我走。”然后走在陈琛前面。
陈琛跟着那个人左拐右拐,一路无言,到了停车场门口。
楚牧站在路灯下,昏暗的灯光给楚牧的眉眼打上一层阴影:“到了。”
陈琛点了点头:“多谢。”
楚牧想笑一下,又扯到了嘴角的伤口,倒吸了口冷气,表情变幻莫测。
陈琛借着光打量楚牧。
单眼皮,有点下三白,盯着别人的时候很凶,脸上有淤青和伤口。陈琛突然想起爷爷养的土狗。凶悍,好斗,同时也很忠诚。
陈琛顺着往下看,楚牧穿着s中的校服,袖子挽到了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陈琛估摸外套里面只有一件短袖,他已经带上围巾了。现在高中生还挺抗冻的。陈琛思维发散。
未成年的狗崽子。陈琛漫不经心的想。
陈琛目光并不隐晦,楚牧被看得汗毛直立,他想逃离,却又莫名老实的站住任陈琛打量。
陈琛收回目光,对楚牧道:“稍等。”
陈琛走进停车场,从车里面拿了个小箱子。
楚牧看着陈琛的背影,靠着灯杆蹲了下去,从外套里拿出个皱巴巴的烟盒。楚牧点了烟,在烟雾缭绕中发愣。
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给陈琛带路,他看到陈琛的皮肤很白,头发很黑,显得脸更白了。看起来身体不是很好的样子。
可他也不是会给每个皮肤白的人带路。
或者说他不是会主动给别人带路的人。
楚牧又想起陈琛的眼睛。
很黑,和他的头发一样,被他盯着的时候很不舒服。有种楚牧说不上来的感觉。
楚牧烦躁的揉了揉头发,吸了口烟。
陈琛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个箱子。
楚牧把没有抽完的烟踩灭,站了起来。
楚牧发现陈琛比他高一点,不过没关系,他还能长。
陈琛把箱子递给楚牧:“谢谢你带路,这是医药箱。”
楚牧想说不需要,又看到男人近纯黑的眼瞳,莫名其妙变成了一句谢谢。
楚牧接过箱子说:“楚牧。”
陈琛顿了下,礼节性的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楚牧见陈琛转身就走,拉住了陈琛:“你呢。”
陈琛淡淡的声音传来:“陈琛。”
陈琛见楚牧没动,轻轻皱了下眉:“松手。”
楚牧如梦初醒,松开了手:“对不起。”
陈琛没有回答,头也没回的走了。
楚牧捻着自己的手指,陈琛的体温已经消散了。
楚牧看着一辆黑色的车开走。
看起来不便宜。楚牧想。
楚牧提着箱子,慢慢走到了一栋老楼。
楚牧在这里住了十七年。
楚牧数着楼梯一阶一阶走到了六楼。楚牧打开门,看见池跃坐在他家吃面。
楚牧看了眼池跃冬:“你爸又打你了?”
池跃冬在吃面,没抬头:“嗯,过来吃面,我煮的。”
“哦。”
楚牧放下箱子,发出了响声。
池跃东抬起头:“那是什么。”
楚牧把鞋子脱了:“医药箱,别人给的。”
“哦。”池跃冬低下头继续吃面,“等会借我涂一下。”
楚牧下意识拒绝:“不行。”顿了下,又说:“你用家里面旧的,还没用完。”
池跃冬看了眼楚牧,把最后一口面吃完。
楚牧慢吞吞的坐下吃面。
池跃冬扬起一个笑,露出牙齿:“谁给的?”
楚牧嚼着面,含含糊糊的说:“一个人。”
“谁?”
楚牧低下头咬了口荷包蛋:“你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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