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知道社会是个大染缸，再白的纸张落到这缸里也免不了斑驳，最大公无私的圣人也未必没有不可告人的私心。
&esp;&esp;可沈明烛为什么就例外？
&esp;&esp;白行简望着沈明烛清澈茫然的眼，忽然就心软得一塌糊涂。
&esp;&esp;还是个孩子。
&esp;&esp;年轻、赤忱、坦坦荡荡、一身正气。世间的无奈多如风雪，纷纷扰扰穿过他的身体，可他立在那里，纤尘不染，依然是天地间最皎洁的月亮，照得见朗朗乾坤。
&esp;&esp;白行简神情复杂，浅浅叹了一口气：“怎么别人问你什么你都说啊？”
&esp;&esp;沈明烛“啊”了一声，懵懵懂懂：“不可以说吗？”
&esp;&esp;“不，只是……”白行简顿了顿，用着玩笑的口吻说道：“你也不知道多为自己考虑。”
&esp;&esp;沈明烛愈发困惑。
&esp;&esp;白行简看向沈敬安：“你儿子，你来教。”
&esp;&esp;说到后面语气发酸。
&esp;&esp;昨天还在为沈敬安的家庭情况担忧，今天就充满嫉妒。
&esp;&esp;该死，沈敬安何德何能可以有这么好的孩子？他为什么没有？
&esp;&esp;越想越也过不去心里这关，白行简补充：“不过我来教明烛也行，我不介意。”
&esp;&esp;黎砚青不满：“明烛是我学生，我才是他老师！”
&esp;&esp;再说了，明烛才不是不懂。他从小被拐卖，在荒山僻壤中，专业知识或许没机会学，可人性阴私一定看得不少。
&esp;&esp;明烛这么聪明，怎么会不了解？只是上苍对他不仁，将正直与温柔种在了他骨子里。
&esp;&esp;少年有他的玫瑰和月光，也有他的海洋与远方。
&esp;&esp;黎砚青开口，其他人也不甘示弱：
&esp;&esp;“挂名而已，当谁在军大没几个职称？”
&esp;&esp;“你们要这么说，我可是军大毕业的，明烛得叫我学长。”
&esp;&esp;“纯硬蹭啊你们，真不要脸。”
&esp;&esp;气氛逐渐热烈起来，沈敬安在一旁沉默地看，心头升腾起诸多疑惑。
&esp;&esp;为什么啊？
&esp;&esp;明烛分明聪明得一塌糊涂，连见惯了天才的黎砚青都对他赞叹不绝，将他夸得举世无双如同紫微星下凡。
&esp;&esp;但他从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他从前怎么就觉得沈明烛考上军大已是用尽了平生运气，实际上胸无点墨愚昧无知？
&esp;&esp;是他瞎了眼吗？
&esp;&esp;可这人的光芒灼灼如曜日，他得有多瞎才看不出来？
&esp;&esp;或者换一种说法——沈明烛离家不过半月，就能轻轻松松拿出营养液和防护系统两项可以称为颠覆时代的发明，难道他在沈家半年，就一项成果都做不出来吗？
&esp;&esp;他小小一个沈家，莫非还能是吞噬灵感的魔窟不成？
&esp;&esp;无非是沈明烛不愿。
&esp;&esp;他厌恶沈家至此，不惜敛去风华，扮成一个任性妄为的草包。
&esp;&esp;是对他们的考验，想看看他们是否真心爱他，即便他偏执霸道一无是处？
&esp;&esp;还是一种拒绝，希望他们能够知情识趣地放弃他，离他远些好给他清静？
&esp;&esp;总归，要么是不信任，要么是排斥，都好不到哪里去。
&esp;&esp;“父亲？”沈允衡不知何时到了沈敬安身边，从对方几经变幻的神情中略略猜出了这份复杂的心绪。
&esp;&esp;他默了默，“弟弟心里有气。”
&esp;&esp;是的，沈明烛只是太生气了，少年人的报复就是这么赤裸而毫不掩饰，他们应该为此感到庆幸，起码这好过眼神疏离看不出爱恨。
&esp;&esp;沈敬安朝沈明烛的方向努了努嘴，“那他现在这样……是消气了吗？”
&esp;&esp;沈明烛答完这人的问题又转过身回答另一个人，没等答完还得分出心神去听第三人的问题，看上去繁忙得很，偏又游刃有余，礼貌又得体。
&esp;&esp;谁会不喜欢这样的孩子？
&esp;&esp;几句话的功夫，在场人已经纷纷开始以长辈自居，巴不得把沈明烛拐回家。
&esp;&esp;每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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