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小姑娘除了初时失落了一阵,到了二月里,随着天气放晴,身子渐好,她的情绪心思似也淡了些,按着他预想的在走。
&esp;&esp;逢五峰十在宣室殿见一次,多来九卿都在,给她讲一些重要政务,所留不到一个时辰。偶尔九卿散去,苏彦也会多留一会,便是他在上一回留了课业要给她答疑解惑。譬如一些简单的政务,苏彦不再直接批阅,也不再给尚书台过目。而是挑出来,理好呈给小姑娘,让她试着批阅。
&esp;&esp;之前一年,只是带着她听政论政,她没有批阅过奏章。但是一年过去,她成长的原比他想象地快。
&esp;&esp;他自然愿意放权。
&esp;&esp;纵然他也希望她能如娇花一般永在在温暖殿宇,不受风吹雨打。但也只盼着是一朵人间富贵花,得人爱惜;而不是柔弱攀藤的凌霄花,靠人生长。
&esp;&esp;何论,她也不是花,而是凤凰,横绝九天才是她的姿态。
&esp;&esp;而九天之上何止风雨,更有雷霆,她当有一身好本事。
&esp;&esp;江见月对于学习无论在何种境地,从未放松过。苏彦让她试批奏章,她很是高兴。每一份都参照以往类似案列,问过相关实地实情,然后也不直接落笔,只铺开书简,写下自己的想法和建议,给苏彦看。
&esp;&esp;苏彦初得她的书简,愣了片刻。
&esp;&esp;小姑娘问,可是实在离谱?
&esp;&esp;苏彦摇首,拿出自己的一份书简。
&esp;&esp;原是他给江见月的每份奏章,都已在自己的稿纸上批阅完成。两厢对比,除了细节稍有遗漏,其余基本一致。
&esp;&esp;是故后头再有奏章批阅,江见月也很少出声,只翻开他的稿纸,对比自己的,稍有错漏便自己改正。
&esp;&esp;苏彦阅过,对她莞尔一笑。
&esp;&esp;她低头,不看他的眼睛。
&esp;&esp;苏彦有问一句近日可有漏请平安脉的冲动,一如入宫时见到朱雀长街新来的西域人在卖骆驼,他便想买一匹给她玩,到底都压了下去。
&esp;&esp;剩一句“今日课毕,臣告退。”
&esp;&esp;数月之间,他们论政论公务,君臣和谐,师徒友敬。
&esp;&esp;但未曾论过私事。
&esp;&esp;直到四月初的一日,暮春烟柳,碎金铺地。
&esp;&esp;宣室殿中关于渭河桥上刺杀案一事,赵谨做了简单的回禀,道是已经掌握证据,只是有十中之三的证物还需审核,为保证据完整,暂不能示口而论。但至多再两月,待证物审核完毕,便可缉捕疑犯。
&esp;&esp;江见月颔首,便也未再多问,只让他们无事跪安。
&esp;&esp;“苏相,留一留。”
&esp;&esp;这是她三个月来头一次开口留他,亦是头一回同他论私事。
&esp;&esp;她道,“朕闻苏相同桓氏女已经过了六礼中的第三礼纳吉,就剩纳彩,请期,和迎亲,看是成了!”
&esp;&esp;苏彦回道,“臣与桓氏四女,本就有婚约,多年蹉跎,如今既重结前缘,自然就快些,不再耗费年月。”
&esp;&esp;少女颔首,如水杏眸中攒出笑意,“所以朕欲同苏相商量一事,朕想出宫。”
&esp;&esp;苏彦蹙眉。
&esp;&esp;“朕想在苏相大婚那日,去丞相府观礼。”江见月顿了顿,止住苏彦,唤过旧日称呼,“师父,我知道您为我安危着想,便是听政都不许离开宫殿去往丞相府。即便驰道有重兵把守,即便我銮驾出行,您也不放心。我都明白,您是为了我好。”
&esp;&esp;她起身走近他,“可是我就您这么一个至亲的人,您要大婚了,我就想看一眼,于公于私都不过分。退一步说,你位极人臣又是帝师,今娶新妇,少帝却坐禁中而不至现场,知道的说您是为朕安危考虑,不受殊荣。不知道的,以为你根本不在乎新妇,不愿给她颜面!你大婚,娶之人,定是要放在心间敬爱疼惜的。皎皎得您教养辅弼,无以为报,愿意爱屋及乌,赐其尊荣,以表寸心!”
&esp;&esp;“师父,难道您不爱您的新妇,不愿给她至尊的荣耀吗?”她仰头看他,眼角新月熠熠闪光,执拗等他一个回复。
&esp;&esp;日影偏转,苏彦拢在袖中的手一遍遍搓着掌心,忍过铺天盖地而来的鸡舌辛香,终于点了点头,“那臣代她谢过陛下恩典。”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
&esp;&esp;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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