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 可这女子买卖案虽有人证, 却判不了。
谁会叫自己受了伤害的宝贝女儿出来指证。
所以王梅花和这几个牙人,迟迟未判。
沈雁回将视线落在了李芝兰的手上。她原本葱白纤细的手指, 如今每一根都包裹着布条。布条不雨水打湿,渗出淡淡血色。
谢婴也注意到了那手指,他神色凝重,“细细讲来。”
“民女李芝兰,家住乌衣巷,于上月初十出嫁,而说亲的媒婆,就是这王梅花。”
李芝兰如同方才的沈娣,抬手指向王梅花。
面对这将她推入火坑之人时,她还是止不住浑身颤抖,声音渐渐嘶哑,“那本应是个喜庆日子,奈何民女却上了陈强的贼船。那恶人陈强在船行至半路时就将民女迷晕,锁在木箱之中。他用布条塞住民女的口舌,用麻绳束缚住民女的四肢,民女哭喊不得,动弹不得,只能在暗无天日的木箱中与鸡鸭同住”
“待民女浑浑噩噩,再次睁开眼睛时,竟已经不知被带到了何处。四周都是山,看不到尽头的山。而民女那所谓的‘丈夫’,却是个已是天命之年的人”
是要有多大的勇气,她才能说出这些话。她要出来指证,她要将那些坏人绳之以法。
“造孽啊,王梅花你就不怕造报应吗?芝兰她才十八岁啊!”
围观的百姓又开始蠢蠢欲动,这王梅花自当上这媒婆以来,到底是做了多少恶事。
他们也怒气冲天,恨不得也像沈娣与李芝兰一样,将堂上的王梅花撕碎。
“一派胡言!”
上月才做成的生意,又是她亲手送她入的牢狱,王梅花当然识得李芝兰,这样一指证,再抽丝剥茧,岂不是真坐实了她买卖女子之名?
沈雁回那件亲事,她可以说是替亲戚帮忙。她咬牙切齿,只要她不承认,便怎么也要为自己搏一搏命。
“你这小贱蹄子简直一派胡言,自古说亲都要纳彩纳征,见过双方父母的。你怕是在婆家遭了什么难,偷偷跑回来,污蔑于我,你这”
“王梅花!”
李芝兰打断了王梅花气急败坏的胡言乱语,她指向王梅花的背后,“你身后的,不就是那所谓的男方父亲吗?”
王梅花的身后,是另外的几个牙人。他们从一开始被带到公堂上时,就一直低着头,用散乱的头发遮脸,不敢说一句话。
别看王梅花身段矮,但确实这帮牙人的头儿。她能说会道,鬼主意多,做事又狠辣,一开口能将黑的说成白的,这些年带他们几个挣了不少银钱,没有人不服气她。
沈娣也跟着往后瞧去,她忽然瞪大眼睛,大口喘气,若不是一旁的牛大志扶了一把,几乎要晕倒在地。
“是你们,是你们。三年前,你们可是姓白啊!”
“我,我”
有着王梅花顶在前头,那几位牙人自然不敢大声喘气。
“好好说话。”
谢婴的声音冷冽,吓得他们不停地抖动,更是说不出半句。
没想到这上月刚送去的姑娘,不知怎么的跑的回来,不知怎么的将他们给送了进去。今日还到这公堂上来,认出他们。
“打板子吧。本官一向不愿用这些刑罚,可给了你们机会,不中用。”
谢婴扔了一个令签。
让他来!今日非打死这帮孙子!
牛大志自告奋勇,提了那杀威棒,将沈小宝往刑椅上一拎,举棒便打。
他才用了饭,有的是气力!
身后的捕快也才用了饭,那气力,力拔山兮。
才打了没几下,那几人就受不住了。
那沈小宝,更是哀嚎连连。
沈雁回在堂外看得心里舒坦。
嚎得最响亮,那说明伤得不重。要是没救了,嚎都不会嚎。
牛大志像是听见了沈雁回的心声,吐了两口沫子搓手心,打得更重了。
杀威棒的打上皮肉的声音今日倒像支动听的曲子,听得百姓们心里直舒坦。
白色的囚服很快被浸染,变得血肉模糊。
“梅,梅姐要不咱们招了吧。再不招,就要被打死了。啊!我招!我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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