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在把脸转回去的时候,我很清楚他在笑,尽管我看不见。一种好像被看透了的羞耻感萦绕着我,手指嵌进掌心,我掩饰地拿过手机,把它接到旁边的充电线上。
我努力将视线掰回屏幕。椎蒂忽然起身,于是我的视线又一次离开屏幕,追随它认为最赏心悦目的主人;美丽的少年轻巧地绕过我房间有且仅有的一张大床,走到窗边,将遮光的窗帘彻底拉上——房间里只剩下电脑这一块小小的银幕,其他的一切都陷入隐秘的黑暗。
屏幕投s在椎蒂的侧脸,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微微闪着光,一瞬间我好像看到无限的数据从他脸上流淌而过,像奔流不止的cha0汐,在一次次演算中循环往复。当他来到我身边时,不容忽视的香气在鼻尖心头振聋发聩;那一刻,我对我自己的敲打全成了模糊的背景,那些作用在皮肤上的溶ye目的只为留香,却像毒药一样渗透我心——清凉油的味道,绝对。
“清凉油。”我轻声说。
“阿姨让我涂的。”椎蒂果然立刻扭过头,心思根本不在晦涩难懂的纪录电影上,他抬起手凑到我眼前,“你闻闻,味道可重了。”
“小姨妈就喜欢香香的东西。”我说话的时候,椎蒂也没有拿开手,任由我呼x1的气息落在他的手腕处,只为和我抱怨那多余的关心和期待。
我不理会这只手,而是慢慢地撑着床沿,凑近他的脖子:“脖子上是不是也有?”
“有啊,锁骨这里,都没化开呢。”椎蒂立刻把头偏向一边,给我露出大半白皙的脖颈,它在屏幕的映照下发出偏绿的蓝光。
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像一个t贴的姐姐那样,用拇指指腹按住那油光发亮的一处,将它均匀地抹开:“这样就不会被蚊子咬了。”
“我本来也不会被蚊子咬。”他说。
“谁说的,你身上特别香。”我故意靠近他,夸张地x1x1鼻子,试图模仿那些喜欢逗弄小孩的大人,“蚊子最喜欢这样咬你了。”
“姐姐,你是想说x1血鬼吧。”他有点无语地斜睨我一眼,手指却jg准地点在了自己脖子的大动脉处,“那是咬这个地方。”
“……你知道的真多呀。”我说,一手揽住他的肩,另一只手则状似无意地碰到他大腿的短k,“这是什么材质的?棉布?”
“纯棉的。”他也用手抓住我的家居服衣摆,“姐姐你这个是什么?丝绸?”
“嗯。”我敷衍地说,手完全没有从他腿上拿开的意思;我就着这个有点变扭的姿势,像任何一个把小孩当抱枕的家长一样,抱着他,把目光投向屏幕,好像这个纪录片有多好看似的——屏幕上还真的有个小孩,这明显是家庭记录影像,摇晃的镜头下金发碧眼的孩子正举着字母表,看起来也有些重心不稳似的一摇一摆。
然而,椎蒂忽然在我的怀里动了一下。他忽然靠到了我的身上。
正常小孩也不会喜欢这么亲近人的。我只是略一思索,便以为明白了事情缘由,于是稍微拉开一点距离,去拿空调遥控器:“是温度开太低了吗?我调高一点?”
“不是,温度刚刚好。”椎蒂说。当我再次放下遥控器的时候,他再一次贴了过来,而且这一次,他掀开一点点短k的边,好像被什么困扰了,“姐姐,我好像被蚊子咬了。”
“啊?怎么可能咬这里啊……”我的话音越来越轻,因为我的手已经b我反应更快地伸了过去,于是这个迷你的口袋陷阱一下子把我的手关住了;椎蒂的两只手逮住了我作恶的手,把我困在他的短k与大腿之间,是世界上最迷你也最坚实的囚牢。
“姐姐。”
“嗯?”
“0得很开心吗?”他说。
抬头的一刹特别长,甚至让我感觉自己的一生特别短。
我对上他似笑非笑,带着玩味的视线,忽然觉得他的表情既不像大人,也不像小孩;短短几秒,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一个恶魔的表情。
不是笑容,是胜利的符号。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你误会了,快放手吧,别逗你的姐姐,玩笑一点也不好开——
“姐姐喜欢我,对吧。”椎蒂说。他越凑越近,越凑越近,最后将一个吻落在我的唇角。这种吻是小孩子对大人的吻,是大人们哄着孩子“亲一个”便能获得的吻;小孩子会在脸颊上“啵唧”印上一口,留下一道浅浅的口水印子。
椎蒂没有那么小,他的吻不会有口水印。但这依然是小孩子的吻,是献给大人的吻。在我犹豫的时候,椎蒂再一次亲了上来,这次停留了久一点,我们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我的影子——
我抓住他的肩膀。
这不是人的眼睛。
“你的眼睛……”
“是开关。”椎蒂说。他轻轻眨了一下眼睛,那种非人感更强烈。我的手渐渐放在他的额头上。柔软的头发,头皮,五官,四肢。未经怀疑时,一切浑然天成;然而此刻我的手落在他的身上,于是一切都成了仿真的伪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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