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辛夫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露出冷酷态度,“我可是你的生父,你身上留着一半我的血,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过去我是疏忽了你们母女,但你要因此就弃我于不顾吗?”
人间皇朝那一套他还不明白吗?他理所当然以为能凭借血缘亲情束缚住樊蕙兰。
但樊蕙兰的心思却早就不在他身上了,她想起了幼年时母亲歇斯底里的哭泣,想到了少年时自己懵懂天真的困惑……想起了成年后自己挣扎求索的狼狈姿态……
那是她的母亲,是用血肉滋养她、给予她生命的神明,哪怕长大后遇到了惊才绝艳的人物,母亲给予她的烙印依旧不曾消减,在每个潮湿的梦里反复刺痛。
有时候,她能感受到母爱,可更多时候,她从母亲那儿得到的,只有怨恨。
她困在母亲怨恨的眼神中许多许多年,后来她才明白,原来自己是一件母亲用来笼络情人的工具,她千辛万苦将她生下来,这件工具却没有作用,于是她就像一件失去了价值的物品,被她憎恶抛弃。
生父的阴影笼罩了母亲,而母亲的阴影始终跟着她。
可是今天看见这个所谓的生父,樊蕙兰终于明白,原来如此,果真如此,不过……如此。
韩辛夫还在喋喋不休,下一瞬,一股寒意忽然爬上脊背,金丹修士的神识被触动,他想也不想就要逃,然而晚了。
在时间之铃秘境中修行五年,樊蕙兰已经是金丹圆满,韩辛夫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不久后,一条沾满血的鞭子在地上甩了甩,那血污跟着一具尸身一起被丢出了鲲舟,引来一群怨魂争相啄食。
樊蕙兰冷漠盯着这一幕,心中却豁然开朗。
原来死死迈不过去的坎,是可以直接劈开碾碎了的。
遇仙岛上浪涛不绝, 岸边礁石失去棱角,一个个卧在海岸边,仿佛一张张仰天张大、无声呐喊的嘴, 而阵法外是虎视眈眈的怨魂,阴郁不详的天空。
“这次带出的灵石和阵盘不少, 我们能在外面停留半个月。”
跟随步惊天而来的无忧宗元婴们正在闲聊,他们完全不担心这场斗法的胜负, 只是面上并无分毫喜色。
自打宗主与数位化神长老陨落后, 无忧宗就大不如前了。宗主的几名心腹不知为何下落不明, 凌雪尊者分明还活着,但也一直不见踪影。
再加上灵剑宗与造化宗的仇怨,以及源源不绝的苦海怨魂……无忧宗的日子并不好过。
宗门内没有宗主坐镇,终究不妥。无忧宗的人原本想推举沅瑶真君继任宗主,毕竟这位是凤凰君的独女, 又是如今宗门内唯一的化神,理所当然继承宗门。
然而沅瑶真君性子天真, 又不善经营, 更不喜见人,选来选去, 最后只能由步惊天继承宗主之位。
开宗祖师是大乘, 第二任宗主却只是元婴, 说出去也不大好听。好在灵剑宗四分五裂后,步惊天的母亲雪衣尊者带着一条天级灵脉与无数资源加入无忧宗。
这才让无忧宗略略恢复些元气。
无论如何,总比弟子反叛、分崩离析的另外两外两大宗强。
“凤凰君若是在天有灵,就保佑咱们这次首战告捷吧!”人人都知道人死后, 灵魂之灵上升华胥界,然而谁也分辨不出华胥界中那些灵体的模样, 否则无忧宗的人早就上华胥界到处找凤凰君了。
“放宽心,这次必定不会白费功夫。”
另一名元婴信誓旦旦。
当初他们无忧宗精锐尽出,就是为了在苦海彻底爆发的大灾到来前谋取六幕山。
谁知道那次行动,三大宗血本无归,三位大乘全都陨落,而迟一悬反而成了最大的赢家。
“据说迟一悬已经是大乘仙君。”一个面相憨厚的元婴低声道:“我实在想不明白,咱们为什么要招惹这样的强人?”
那可是大乘啊!如今长生界唯一的大乘!若非此时怨魂乱世,他是有资格统摄整个长生界的!
其他几个元婴闻言,神色慎重起来。他们看看左右,谨慎地传音给他,“你之前一直在闭关,刚刚出关又立刻出来做事,的确不晓得这里头的事。”
虽然是传音,但憨厚元婴还是凑近了些,只听面前人道:“莫青山死后,他的弟子带着莫青山生前所有积蓄投了紫月观。其中就有一道莫青山生前的手札。”
“那手札上记录着莫青山死前不久的一道占卜,还是梦占……莫青山梦见了迟一悬的死期。”
憨厚元婴嘶了一声。
莫青山的名声谁不知道啊!他的命器神通就是占卜之术,尤其以梦占最为出名,在灵剑宗开山立派的时候,他就梦到了天级灵脉的位置,八百多年前,他又梦到了天道指引,宣扬同性道侣违逆天道,然后六幕山的常喜和她的护法长老就受了天罚。再有就是,他在梦中见着了未来仇家,于是不远万里前去灭门……
莫青山占卜极准,又心狠手辣,因此很受人忌惮,也很受人巴结。
他死了之后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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