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你放心,我……我会尽力的,会让你舒服。”
“好。”她闭上眼睛,偷偷地笑了。“什么都好,相公。”
红烛要燃尽了,月亮向西退去,渐渐隐没。天边现了鱼肚白。门外忽然有人重重的咳了一声,小菊被这熟悉的声音惊醒了:“是我爹。”
她小心地问道:“爹,什么事?”
“都日上三竿了,还睡懒觉。做新媳妇的,得早起拜见公婆,不然……显得你多不懂事。”
她心下一惊,连忙手忙脚乱地穿衣裳,又伸脚去踢方谨:“起来了,要去前厅……”
蕙儿的声音响起来:“亲家老爷,督公一早就有公事去衙门了,夫人也去了铺子,临走的时候吩咐过,叫新郎官和新娘子不必拘礼。”
陈从云哦了一声,“那……是我想多了。”
小菊将门打开:“爹,进来吧。咱们一块吃早饭。”
方谨整理了衣裳,恭恭敬敬地拱手:“岳父大人请坐。”
陈从云点了点头,转脸看小菊脸色红润,言语间带着笑,一下子放下心来。
小菊偷眼瞧着,见他眼睛里全是血丝,眼圈也发青了:“爹,你睡得不好啊。”
陈从云一摆手:“我……昨晚多喝了几杯。”
方谨道:“爹,您再回去睡一会吧,眼睛刚治好了,别再有什么不妥。”
小菊道:“呸呸呸,别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陈从云忽然愣了一下:“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方谨笑道:“我随着小菊叫爹,是不是不方便?”
“不是不是,没有不方便。”陈从云笑了,“以后就这样叫吧。”
日常篇之授课
卢玉贞在太医院下了马车, 蒋济仁站在门口迎着,见到她就笑了:“怎么大包小包的。”
她笑着答道:“都是要上课的东西。光靠嘴说可不行。”
蒋济仁引着她进了后面一间宽敞的花厅。厅里摆着几列桌椅板凳,十几个太医在里面端正地坐着, 都是二十余岁的年轻面孔。
他们见了蒋济仁, 就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叫道:“院判大人。”
蒋济仁笑道:“我原说过给你们请最好的先生。举贤不避亲,这位卢大夫, 是我的弟子,在采芝堂执业坐诊,著有《女医良方》。今日便由她来给你们教课。”
众人面面相觑, 又齐声行礼道:“卢先生好。”这些人多半是家中数代学医, 素有传承,虽然听过卢玉贞的名号, 只以为是借了方维之力打造出来的名医, 心里便有几分鄙薄, 面上也就淡淡的。
卢玉贞很大方地走到前面, 笑道:“大伙儿都是同行,今日我师父在这里, 我不敢夸夸其谈, 只是讲些经手的医案药案, 以作探讨。”
蒋济仁也笑了:“我一向以为, 师不必贤于弟子。”
卢玉贞笑道:“这是我师父谦虚。我当日只是一名农妇, 字都认不全, 是师父倾囊相授,我又不断摸爬滚打, 才有了些许心得。在座诸位家学渊源,比我博学的大有人在。所以我不敢谈医书典籍, 只说些看病的故事。”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叠药方,分发给众人:“各位请看一看这是什么方子。”
众人传着看了,议论一番,推举了前头的一个人说道:“这药方是治恶痢杂下的。阿胶、漏篮子、木香是主药,可内服,又可炮制药丸。”
卢玉贞点点头,“说的很对。病人是郊外的农夫,五十岁出头,身体一向康健。患恶痢半月有余。照理说,这药十分对症,可是病人服了药,口吐白沫,浑身僵直,昏迷不醒,这又是怎么回事。”
她将药箱打开,取出一包黑色药渣:“病人亲属将人抬到我的医馆门前,说要我偿命。我伸手去把脉,病人脸色发黑,脉象细弱至极。这是病人煎药剩下的药渣,大家瞧一瞧。”
学生们来了兴趣,都凑到药渣前面看,也有伸手取了药渣在鼻子下面嗅闻的。卢玉贞笑眯眯地看着,“缘故就在这药渣里。”
众人猜了一阵,莫衷一是。卢玉贞笑道:“我取了一点药渣,用水冲干净了仔细瞧着。里头的漏篮子有些不对。虽都是淡黄色小块,但漏篮子味道微辣,药渣里的却是麻辣。”
众人哄笑道:“原来是抓错药了啊,没意思的很。”
卢玉贞道:“说抓错药,也对,也不对。我叫了抓药的伙计过来,又有老伙计复核,这给的药是虎掌。”
众人便不笑了:“《日华本草》中说过,漏篮子又名虎掌。”
卢玉贞郑重地点头:“漏篮子与虎掌,外貌相近,气味仿佛,更有《日华本草》记载,所以采买药材,常常弄错。后来,我开了个附子解毒的方子,用猪油和红糖熬在一处,灌下食道,病人便好了。”
她指着药渣说道:“所以医者之心,要以古为师,又切忌食古不化。陆游也说过,纸上得来终觉浅。书上写的东西,未必都对,凡事仍要源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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