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观道的心还在慌乱里,他蓦地伸手抓住斐守岁的衣角。
“别走……”
星海很亮,印着斐守岁有些灰沉的眼。
“我没走。”
“以后都不走……”
“嗯。”
斐守岁靠近些,拍了拍陆观道的脑袋,像是母亲安抚哭闹的稚童,唱一句温暖的童谣。
红绳
手掌拍到灰土。
黑夜繁星之下,蓬头垢面的人儿蹭了蹭掌心。
斐守岁懒怠嫌弃,正要当作无事发生,快些离开,却瞥见他手腕上的头发丝。
开了口:“你……”
“嗯?”
斐守岁递出手腕:“那日在海棠镇阿紫客栈,你给我绑的,我用劲勾也勾不断,你可有法子?”
“这是……”手轻轻接住,看到自己的好手笔,也使劲去扯。
扯不断。
头发丝就像陆观道那颗心一样,任由怎么拧挤,都能完好如初。
老妖怪也知会如此,干脆作罢:“罢了,一时半会儿也不碍事。”
抽出手。
陆观道立马去抓斐守岁的指尖。
“我……”
斐守岁不解:“有话便说。”
指尖还是逃走了。
陆观道没有拉住,悻悻然低下脑袋。面前的人儿慢悠悠走,偶有乌鸦展翅飞过,成了寂寥大地的一点黑痣。
跟在他身后。
“我是怕你……怕你走。”
斐守岁转过身:“怎的,我长了十条腿,你一没看住就撒丫子跑?”
“不是!”
陆观道凑上前,“你真的要走,我也……我也不会拦你,只是走之前,哪怕是一只脚踏出去了,我也想试试挽留,说不准,你就心软了。”
夜幕愈发贴近头顶,天是亮的,地反倒昏黑。
斐守岁看到碎星生长在人儿背后,他眯了眯眼,笑说:“万一我是石头做的,你该如何?”
“石头?”
陆观道又走几步,靠得很近,宛如天与地在相拥。
“你不是。”
斐守岁不语。
“石头是捂不热的,你能捂热,你的心我看得到。”
陆观道说着,上手拉住斐守岁,清风拂面,吹开泪痕,“我看到你的心在跳,哪怕是再冷的人,心也总是跳的,没有冷到心里的说法。”
“嗯。”
“所以我……我想拉住你。”
斐守岁轻笑,抬起手与陆观道:“你已经拉住我了。”
话了。
两人见着头发丝松开一圈,飘在空中。
“嗯?”
陆观道想去抓,发丝亮出刺眼的光来。便是在四只眼睛的注视下,发丝一层层冒出,自顾自地生筋褪皮,成了一条三股而绑的红绳。
红绳莹莹亮,它是黑夜之下,唯一的闪光。
那松开的一端朝陆观道而去,速度很快,快到斐守岁反应不及,红绳已经圈住了陆观道的脖颈。
有风铎声阵阵,响过了旷野与宁静。
哑了声嗓。
红绳……?
上头明明没有术法,难不成……
老妖怪注意全在绳上,丝毫没有看到陆观道涨红的脸。
手指蹭着脖颈,喉结滚了滚,勾住红绳的缝隙,自是碰触到了肌肤。
“我竟没有察觉,此绳出现想必与你无关,”斐守岁借红绳之光,仔细看,光影勾勒他的侧脸,“有何用意……”
没有忍住,咽下。
陆观道憋着声音:“不是我……”
“我知道。”
斐守岁抬头,撞上陆观道赤热的视线,“你脸怎么?”
“没事,我没事。”
松了手,什么都不抓住了,陆观道惶恐着后退,退到一步远的地方。
红绳牵住了他与他,一个松松垮垮挂在手腕上,好似随时都能摘掉,一个紧紧箍着脖颈,都快要慢慢勒红了脸。
究竟是谁痴心妄想。
陆观道酸了鼻尖。
“我心难受,”他说,“有什么东西在刺我的心,我的心……”
斐守岁看着手腕上的绳子:“难受就去寻原因,为何心痛?”
视线又默默移到陆观道那侧,走去一步。
“心痛是病,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又走去。
“你与我说说,陆澹。”
陆观道抬眼,清泪汩汩:“寻不到,明白不了。”
他沤出一口浊气,立马捂住嘴,撇开头,生怕恶心了斐守岁。
斐守岁皱眉,发觉面前的小人儿变得不坦诚了。
“我……”
陆观道生生咽下气,强颜欢笑,“我们快些去寻谢伯茶吧!”
谢伯茶……
他先前从不叫谢家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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