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不必说是不是喜欢。又也许他常做这样的事,这点意分给过许多个不同的姑娘,她也并没有什么特别。
夏绯在枕头上蹭了蹭,又靠近他一些,几乎是将头抵在了他肩膀上。
细究起来,她对他这七年,就能算喜欢么?是信徒对神祇的顶礼膜拜,在心底造就一座宫殿将他珍藏,每次出现都身披完美的彩色幻象。
是幻象,她很清楚,就像她固执地从不肯吐露他的名字,认认真真地将他排除在真实生活之外。
而现在躺在枕边的这个周时,和心底宫殿里那个,究竟不算同一个人罢。
那幻象走出宫殿便成了阳光下巨大的彩色泡泡,一旦戳破,就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保持距离,不要有期待,不要再进一步,今遭是时间线外的馈赠。
说不上这纠结情绪是不是伤感,但她眼睛酸酸的,只好闭上,不久便是光怪陆离的梦境。
一会是停留在昨夜的床上还没结束,一会像是倒退到几年之前的山顶,一会又回到酒吧,周时从来就没出现,她和卡卡饮酒到黎明,独自回家,躺在床上沉沉睡去,梦里一场旖丽。
床垫吱呀一声响,妹妹跳上了床,爬到她身上踩来踩去,夏绯半睡半醒着,伸手囫囵安抚了一番,毛绒绒的脑袋拱了几下她下巴,没再扰她。
并不安详地又睡了会,再睁眼时房间已是一片漆黑,只周时的手机亮着昏暗的光,照亮半边赤裸的胸膛,他一只手滑动着似乎在看消息,妹妹就温顺地隔着被子趴在他身上。
听到声响,一人一猫两双安静齐齐望向她。
醒了?周时问。
妹妹也冲她喵了一声。
夏绯愣愣地嗯了声,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一直抱着周时胳膊,赶快松开。
他胳膊似乎是麻了,屈肘活动了下,半坐起了身子。妹妹仍粘在他身上,果然很随主人。
几、几点了?
她匆忙爬起来去摸开床头灯,手机并不在。
周时把她手机从另一头的床头柜上递过来:七点多了。又说:你睡着的时候,来了几个电话。
她以为她睡得并不沉,原来也过了这些时间,手机震动都没吵醒。按亮手机查看,果然是卡卡,微信上也有一连串的消息,通通在问她还活着没。
她赶快回复:刚睡醒。
卡卡秒回一个无语的表情。
周时窸窸窣窣地穿衣服,似乎只是不经意地问:男朋友查岗吗?
不是。她回得迅速:昨晚喝酒的朋友。又补充:女的。
周时动作顿了下,她没看清表情就被t恤罩住,然后反应过来自己的回答太差劲。
卡卡的语音通话拨过来,她立刻按断,像是某种做贼心虚。
卡卡:???
语音通话又来,和文字消息一起:接电话,不然我会以为你被绑架了。
她抬头看了眼,周时正长身玉立地站在床边,心领神会地走了出去。
接通电话,卡卡的声音劈头盖脸地响起来:你丫又睡了一天???
嗯……声音很哑,她清了清嗓子:刚睡醒。
卡卡:你一整天没回消息,我还以为你昨天晚上在酒吧被掳走了。又说:我刚下班,要不要一起吃饭?
她立刻回:不要。扯来理由:不想出门。
好吧。卡卡没有强求:台风天也没几个店开门,那我回家了。似乎换了只手,又开始絮叨:别提了,台风天连甲方和代理都居家办公了,傻逼老板非把我们叫到公司耗了一天,卷个什么劲啊……
夏绯眼睛无意地扫到垃圾桶里,团成一团的纸巾和套套在最上面,有浓白的液体流出来渍到下面的黑色内衣上,似在提醒她的荒淫无度,脸上便有些烧得慌,急忙打断卡卡:我要继续睡了,拜拜。毫不留情地挂断电话。
卡卡发来一个翻白眼的表情,隔着屏幕骂她:你迟早睡死!
手机扔到一边,她下床,光着脚就跑出去,自己也不知道在心急什么。
客厅开着灯,周时正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从手机抬头看她。
她后知后觉是怕他走。原来告诫自己的那些不要期待,并没有用。
四目相对,一时谁都没先开口。
她被盯得不自在,脚趾在地板上缩了缩:你看着我干嘛?
周时勾起嘴角笑了笑:在听候你发落。
风清云朗,像有花盛开,带着暖烘烘的甜。
她压住嘴角的笑意,勉强语气自然:那你饿不饿,厨房还剩几包面。
她没提起走,周时便默契地留下。
三日三夜,他们没离开过房子,也没点过外卖,固执地把这方天地圈成隔绝的牢笼、圈成幽暗的迷宫。喝酒、谈天、抽烟、做饭、做爱、做爱、做爱——疯狂做爱,在每一个角落,留下狂欢的标记,像是末日来临,无所顾忌,不遗余力。
似乎这样就可以时间暂停,不必留下任何痕迹,不必迎接任何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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